月考那天,赵云桑特地早起半个小时,拿着杯鸡肉粥到教室。
文理重点班都不在考场安排的范围内,在自班考试,省的来回折腾。
南一中对学霸就是如此宠。
赵云桑顺道儿沾了光,不用再像高一那样搬着书上下楼地跑。
⑵班在背古诗词和作文素材。
赵云桑文科比理科好。
她语文英语非常出色,在重点班也算佼佼者。但无奈数理化极其烂,别说后腿,前腿都一块儿拖住了。
要不是赵信松耳提面命的非让她选理,她也不至于每天听天书。
第一门语文考的很顺。
作文押准了,基本没遇到纠结的题型,保守估计一百三十分往上。
但下午就有点困难了。
⑵班在自班考试,却没在原来位置上,是按班级成绩排的序。赵云桑坐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排。
数学老师亲自监考,卷子从第一排往后传。
坐在赵云桑前面的男生是班里的倒数第二,拿到卷子后,从头到尾看了遍,脸上写着两个字。
——简单。
然后把剩下的卷子递给赵云桑。
赵云桑接过来,将考试卷子铺到桌面上,学男生将题目从头看到尾。
她沉默了。
她的脸上同样有两个字。
——要完。
要完的不只是数学。
还有第二天上午的理综。
如果说数学还能拼死拼活做出几道大题,那理综就是回天乏术。
【在平面直角坐标系XOY中,第Ⅰ象限存在沿Y轴负方向的匀强电场。第Ⅳ存在垂直于坐标平面向外的匀强磁场,磁感应强度为……】
赵云桑读了三遍题,满脸迷茫。
这拆开,她每个字都认识;拼在一起,她就像个文盲。
耳边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响,考场里落针可闻。
赵云桑抬起头。
物理老师坐在讲台上,认真批改着昨晚布置的作业。
第一组第一排的伏盛坐姿端正,脊背很直,低头算着题目。
赵云桑看不见他的脸,但也能猜到他脸上肯定也有俩字。
——就这?
以上三种情况,即学霸,学渣,和学神的区别。
全班都在奋笔疾书,只有她一个游离在状态之外。
赵云桑拍拍自己的脸,把思绪重新集中到试卷上,努力在大脑里搜索关于磁场二字的信息。
努力就有回报,大脑不负所托。
最后给她搜出来一首歌。
徐智的《磁场》。
“斑鸠折断了腿
她还有翅膀
鲸鱼闭上了嘴
她游向大海
乌鸦也要喝水
寻找能填满的石头……”
赵云桑:“……”
他妈的,再搜我都要唱出来了。
时针分针转的飞快。
前桌一个小时前就写完卷子。
赵云桑看表,还有二十分钟。
她把卷子来回翻看,发现至少有六十分的题目都是空白。单选择题就占了三十分。
随便蒙几个吧。
瘦猴那神棍口诀怎么念的来着。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长短平分选C,参差不齐选D。
赵云桑闭着眼睛一通蒙,又找几个看着靠谱的选项抄在大题空白处。
抄完,自暴自弃地搁下笔。
行了。
分数是强求不来的。
彼此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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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桑没想到重点班出成绩的速度这么惊人。下午考完英语,晚自习就把排名表打印出来了。
那些平日里稳如老狗的学霸们,只有在看到成绩单才会激动一下。
伏盛是⑵班班长兼任学习委员,正和副班长一起,把新鲜出炉的A4纸贴在教室前门展示栏里。
四周围了圈查成绩的同学。
嗡嗡讨论。
赵云桑毫不关心的坐在位置上,低头翻她从(0)班借来的漫画。
⑵班不允许出现闲书,搁在平时她肯定会被伏盛扣分。
但没事。
马上就要各自起飞了,谁care谁。
想到这里,赵云桑的心情越发美丽,恨不得当场放首《好运来》。
程锌和几个男生从教室后门溜进来,拉开椅子坐下。
赵云桑随口问,“干嘛去了?”
“去老班那里看座位表。”
程锌从书立里抽出一套模拟卷,又挤眉弄眼地对她笑,“诶,你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儿不?”
赵云桑注意力都被他前一句话吸引了,“座位表排出来了?”
程锌:“对啊,每次都和成绩单一起出来的。”
这敢情好,赵云桑满脸掩不住的兴奋,“我坐哪儿?”
“正要和你说。”
程锌卖个关子,又问一遍,“你先猜猜自己考了多少分儿。”
赵云桑不耐烦地诶了声,“有啥好猜的,撑死不过五百。”
“你咋这么没自信。”程锌对她抛个媚眼,“542。恭喜你创造出理⑵班历史新低。意不意外?”
竟然比想象的要高。
赵云桑的确有点儿意外,但还是没忘记重点,“所以我坐哪儿?”
“你不用换位置啊,爽吧?”程锌羡慕的看着她,“而且你同桌正好742,你俩还挺有缘分。”
不用换位置?
赵云桑没在意742,眨眨眼,“那小白……呸,伏盛坐哪儿?”
“哦,盛哥也不用换位置。”程锌说,“你俩继续当同桌。”
哗啦——
桌面上立起的漫画书倒了。
赵云桑感觉程锌可能说了句她听不懂的鸟语,“……啥?”
“你俩。”程锌伸出手指了指伏盛,又转回来指她,“继续同桌。”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赵云桑才把脑子从地上捡起来,装进脑壳。
她有点崩溃,“为什么?!”
“因为你倒数第一,盛哥正数第一。”程锌反应过来,“哦,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咱们班的规矩?”
“……什么规矩?”
程锌:“老班定的,每次考试成绩都用来调座位。倒一跟正一同桌,倒二跟正二同桌,以此类推。她说这样有助于共同进步。”
赵云桑:“……”
他妈的。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