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桑以为自己会很快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却没料到失去初吻给她带来的后劲这么足。
堪比喝了两斤红星二锅头。
之前不会在意的相处细节,在那场意外后被不断放大——
少年午睡后翘起的短发,解题时垂落的睫毛,捏起笔杆写字的手指,在演讲台上端正挺拔的站姿。
晚自习认真给她讲习题,看她走神,会用笔敲她发顶,“赵云桑,你上次物理考试又没及格。”
食堂里碰巧遇到端着满满餐盘的她,就帮忙拿起一杯奶茶,“奇怪,成天吃这么多也不见你胖。”
体育课测800米长跑,记完成绩就把她从地上拽起来,随手将一瓶矿泉水丢她怀里,“刚跑完别坐着。”
……
诸如此类,如数珍宝。
伏盛原本就只是性子清淡,其实算不上话少,脾气也温和。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真正接触后,就会发现他骨子里渗透出的都是教养和绅士感。
所以⑵班同学都很服他管。
可当这些细节慢慢累积起来,堆砌出四面密不透风的高墙,或排列成青春期的心动密码。
被困在其中的赵云桑只能承认,她对伏盛有了除同桌以外的想法。
这种想法让她坐立难安,心悸难言。
伏盛就像个定时炸弹,引线装在赵云桑的心上,他轻飘飘的一眼就能让计时器哒哒作响,危险无比。
生物书上说,趋利避害是自然界的生存守则。
赵云桑从没有过情绪任人拿捏的经历,预感自己要泥足深陷。
反观伏盛,依旧可以和她没什么拘束地相处。那个吻在他心里占的位置,或许还不如一道物理题重要。
赵云桑觉得很不公平。
可喜欢本来就不是做商品交易,哪儿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先动心就要接受有始无终,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显然赵云桑那时并不知道。
于是她被不公平感和逃避感裹挟着,怂唧唧的躲了伏盛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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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
赵云桑从篮球场跑到教学楼,本以为足够墨迹,可以掐点进班,再完美避开和伏盛的交流。
谁知道向来准时的数学老师竟然迟到了。
上课铃刚响,她走到班门口,往里看了看,讲台上没人。
⑵班同学在自觉预习课本。
伏盛坐在位置上写题,对勾函数画到一半,余光里出现个人影。
他抬头,看到赵云桑正两手插在校服兜里,不吭不响的等他让位。
呦。
伏盛挑眉,可算舍得回来了。
黑板上的挂钟刚好指到11:05,伏盛把椅子往前挪,让她从身后进去。
前后排课桌间空道不算大,赵云桑想进去,要稍微靠着伏盛的背。
本来冬天衣服都厚,男女生同桌贴一下也没什么,况且刚开学那会儿九月夏,赵云桑很多次都是这样进。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那叫坦荡随意,现在则是心里有鬼。
谁心虚谁尴尬。
赵云桑害怕被伏盛看出不对劲,纠结了下,不动声色的提一口气,吸起小腹贴着后桌,横着挤进去。
动作很快。
伏盛只觉得后衣帽轻轻一动,扭头就瞧见她勾着椅子坐下了。
像只灵巧的猫。
注意到伏盛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赵云桑后脖颈一僵,拿出物理课本,若无其事的问,“看我干嘛?”
“你真是我见过最守时的人。”
伏盛抽出夹在她物理书里那张测验卷子,白皙手指弹了弹上面鲜红的五十八分,不咸不淡。
“相信我,把你掐点进班的小聪明用在写题背公式上,你早就能分清安培定理和牛顿定律了。”
“……”
这嘴损的。
赵云桑面无表情地想:如果不是老子喜欢你,也早就跟你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