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看着这块帕子已经半个时辰了,要不然……您先休息一会儿?”
靖王府中,一身青衣的侍卫眼看着靠在软榻上,懒洋洋拿着一块帕子端详的墨云卿,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这么多年来京城都在传闻靖王殿下身体不好,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昨日里正逢温贵妃的忌日,殿下惯例去了乱葬岗,谁知道今天一早回来之后,连休息都不曾,就独自一人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手上便多了这么一方帕子。
此时墨云卿正懒懒散散的斜靠在一方软塌上,一头长发犹如泼墨一般的倾泻下来,映的他一张脸愈发的冷白如雪,殷红的泪痣点缀在眼尾下方。
这样一张秾艳姝众的脸,就连目光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极为深情的错觉。
“唔……”墨云卿抬起眼来,思索了一会儿,“天权,本王记得,昨日百花节会上,白家有个庶女似乎是得了十七皇叔青眼?叫什么来着?”
“啊?”天权因为墨云卿这莫名其妙的话而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回禀殿下,那是白丞相府上庶出的第三女,名烟玉。”
天权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想也没想。
毕竟昨日里的百花节会上,白家是真的出了大风头。
嫡长女因为冒犯了自家殿下,被当庭赏了一顿板子,而庶出的三小姐却偏偏在百花节会上一举夺魁。
除了白烟玉作的那一首气势恢宏的诗之外,更加让人让人震惊的,则是一向不理俗事的当朝十七皇叔雍王墨凛竟然在百花节会上为那白家的庶女说话。
雍王殿下墨凛是先昭武皇帝的幼子,当今陛下唯一的弟弟,虽然性情冷漠从不与朝臣结交,但是论身份、论在朝中的影响力,如今朝中的这些皇子,包括太子在内,都没有一个能够比得过那位雍王的。
传闻当中雍王极为的厌恶女子,因此雍王妃的位置至今空悬,京城中许多世家贵女都盯着呢。
谁直到一向对女子不屑一顾的墨凛,竟然在百花节会上对一个白家的庶女青眼有加。
这件事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了。
“白烟玉啊……”墨云卿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但他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这样唤一个女子的名字,就好像是在唤深爱的情人一样。
就在天权以为自家殿下也同样对白家那个庶女有兴趣的时候,却听墨云卿嗤笑了一声。
“名字真俗!”
“……”天权拿不准墨云卿的意思,便试探着开口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墨云卿将手中的帕子扔在天权身上,然后翻了个身,往里面窝了窝,声音也好像是有些倦怠。
“十七皇叔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对女人感兴趣了,就算是十七皇叔不说,但本王身为子侄也总要是成人之美,帮上一把啊。”
“……”天权连忙接住了迎面而来的帕子,表情更加的莫名,犹豫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殿下,这恐怕是不行。”
自家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一般靖王殿下开始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多半那个人的死期就要到。
“有问题么?”
天权恭恭敬敬的把帕子收起来,然后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白家嫡长女已经许嫁给太子了,若是太子殿下与雍王殿下同样娶了白家女,日后太子登基,难免要受雍王殿下掣肘,以陛下的性情,又怎么会……”
“啧啧,老头子也太不解风情了,真是让人讨厌!”
墨云卿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吩咐道:“天权,你去把这帕子上的花原样画下来,让人去南境找。”
“……是,殿下。”
天权见墨云卿似乎是要睡了,便上前将两边的纱幔都放下来。
朦朦胧胧的纱幔之内,又传来了墨云卿带着鼻音的声音。
“画完之后,记得把帕子给本王原样送回来。”
天权:“……是。”
“太子那婚事些碍眼啊。”墨云卿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说话的声音都显得迷蒙,“竟然挡着本王向十七皇叔尽孝……”
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