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的现在,和无边黑暗的过去相重叠,许澄澜的脑子昏昏沉沉。
“为什么要过来……”
“好好呆在他的朝代不好吗?”
“跟他回去?他做梦!”
想着想着,许澄澜的整个脑子里充满了深渊一般的过去,又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些美好的画面,最后变成了沈临臣的脸。
其实她不是没拥有过美好。
他曾带她在巷陌间穿梭,遇到危险会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他曾带她进入皇宫,在遭到别人的辱骂后让她亲手给与反击;
他曾在他们的婚宴上,向全天下的人昭告:许澄澜是他的人,一辈子都是。
……
他曾是她最有力的后盾,让她可以肆意潇洒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正是因为这些曾经有过的美好,让她在今天上午见过他之后,竟生出了将他留在现代的想法。
许澄澜摇摇脑袋,把沈临臣甩出自己的脑海,又一次唾弃自己的异想天开。
她起身站到露台的边缘向下看,看到醉生梦死的一幕幕。
FORBIDDEN是许氏旗下的产业,真正算得上是名流云集,出入的都是商业巨贾,保密性极强。
许澄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沿着楼梯往上走。
她摇了摇身边的姜迟迟,示意她看楼梯那边:“那是宋年哥吗?”
姜迟迟想到许澄澜怀孕的事,突然清醒,眼睛一看便确认了:“是宋年哥,让他过来?本来想跟你直接去医院找他的。”
宋年是宋家的独子,宋家是传承百年的医药世家,宋年从小继承中医,大学学的是西医,医学造诣很高,在自家的私立医院任职。
“宋年哥!”姜迟迟朝那边摆手。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宋年抬眼向这边看,一眼便看见了姜迟迟和许澄澜。
几人的关系一向很好,宋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抬步向这边走过来了。
“澜澜这几天都没看见你?”医生的感觉何其敏锐,加上从小一起长大,宋年看到许澄澜的一瞬间就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不只是精神上,还有身体上。
姜迟迟觉得许澄澜应该不想再次回忆,打着哈哈想帮她糊弄过去,就听见许澄澜说道:“宋年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接下来说的,都是真的。”
许澄澜并没有选择隐瞒,因为她明白宋年是真的关心她,而且她怀孕这件事掩盖不了,现在是不明显,等过了几个月,她需要周围的人帮忙向她爸妈打掩护。
等许澄澜说完,宋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拿过她的手腕开始给她把脉。
的确是怀孕了。
即使是淡漠如宋年,此时此刻也在心底咬牙切齿的痛骂沈临臣。
“那个男人……”
姜迟迟明显知道宋年想问什么,一时嘴快说到:“他也到现代来了,澜澜今天上午还看到他了,是吧?”
许澄澜艰难的点了点头,有些心虚。
宋年何其了解她,一看就知道这小女孩是忘不掉对方了,他也没责怪她,只叹了口气说到:“你现在还是少喝点酒,最好别喝,明天我给你开些药送到你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也不好,”他顿了一下,又说到:“叔叔阿姨那边,我会暂时帮你瞒着,回头你再想想怎么跟他们解释。”
以许家夫妇那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没结婚就怀孕了,恐怕冲到对方家里打他一顿都不能解气。
“迟迟,你就按照沈临臣的年纪,找人去给他办张身份证。”宋年又转头对姜迟迟说。
他明白许澄澜肯定碍着面子不肯找姜迟迟帮忙,就帮她说了一句。
“啊?”姜迟迟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许澄澜没有反对也大概明白过来:“好的,明天就把身份证给他送去。”
“学历什么的也安排一下。”宋年又补充道。
“包在我身上!”姜迟迟比了个‘OK’的手势,又有些疑惑的问宋年:“宋年哥,你来这里干什么啊?你平时不是很少来嘛?”
宋年咳了一声:“小孩子别管,我有点事,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许澄澜瞧着他耳朵有点红,心领神会的拉住姜迟迟没让她追上去。
“别追了,回家吧,好好睡一觉。”
她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有了手机的辅助和小王尽心尽力的解答,沈临臣总算对这个时代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他这几天一直待在酒店里,偶尔会去商场逛逛,他清楚自己花的每一笔钱都是许澄澜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并不抵触。
他大概知道许澄澜对他是什么态度,所以一直没去找她,他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许澄澜回心转意。
他了解了许澄澜的家庭环境,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在古代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态度。
因为她生活在一个更加开明的时代,跟这里相比之前的一切都很落后且封闭。她看不起那里的女性像菟丝花一般攀附男人才能生存;看不起三妻四妾的男人处处留情;看不起皇权统治下的社会……
他想,他是无法离开许澄澜的,因为这几天,包括之前在王府里她突然消失的那几天,他都发了疯的想见她。
那种思念刻骨铭心,他一辈子都没有感受过那么炙热的情感。
他当惯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习惯了什么事都有别人帮他料理好,处理国家政事,掌握生杀大权,他一向清心寡欲,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当不符合常规的许澄澜出现,他第一反应是感觉到了冒犯,然后是愤怒,直到再次接触,他被她的思想触动,最后,为她着迷。
之前的他对许澄澜的误解毫不在意,认为那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现在看来,他们之间都存在着对对方的误解。
他决定去找许澄澜。
许澄澜坐在办公室里,接过江新递过来的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口问道:“和海城容家合作的那个计划案,我怎么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