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慕枫到了安县以来,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过眼了。
安县的顾一和是恶霸头子,秦慕枫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有能让他信服自己。
而顾一和的父亲,在东宫任太子洗马。
秦慕枫深深叹了一口气,疲倦地伏在案上。
如果自己没能在半年内回归长安,孟霁和雁晚姑娘大概都会瞧不起自己的吧?
真难办啊……
可是,他不想认输。
秦慕枫闭上了眼睛,想暂时逃离这一切。
迷迷糊糊之中,似是有人为他披上了外衫,有食物的芳香扑面而来,仿佛连整个小小的县令府都染上了香气。
“这是……”秦慕枫抬起头,艰难地睁开双眼,却见李红妁正站在他身边帮他整理着衣服,桌案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甜酪香气四溢。
“是红妁吵到公子了吗?”李红妁满脸歉意,“红妁只是看公子为了助芃儿上学堂,只能天天吃糟糠和杂粮,于心不忍,所以才想给公子送碗杏酪尝尝。”
“多谢你的好意。”秦慕枫看了看一脸拘谨立在一旁的李红妁,“这碗杏酪,若是换成碎银,也够你一人一天的花销了吧。”
“公子都是为了红妁才变成这样的,红妁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事以后再议。”秦慕枫尝了一小匙杏酪,“姑娘手艺不错。”
“真的吗?”李红妁又惊又喜,“这都是娘教给我的手艺。公子若是真心喜欢的话,红妁以后天天做给公子吃。”
“你弟弟在学堂还好吧?”秦慕枫敛了神色,“这天也越来越热了,是时候该给他做几件夏衫了。”
“多,多谢公子!”
李红妁惊喜连连,正欲下跪,却被秦慕枫抓住了袖子,“姑娘不必如此,你只需让你弟弟好好念书。哪怕有朝一日我离开安县去往别处任职,也一定会帮助你弟弟的。”
直到……他出仕为止。
若是他回到长安之后的路依旧多艰,还不如及早在安县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样一来,便会得到民心所向、万民拥护。
他如今所追求和希望的,正是如此。
“那……红妁能为公子做些什么呢?”李红妁看着眼前的男子。
“红妁姑娘。”秦慕枫盯着李红妁的脸看了好久,终于开了口,“我这里有件事需要姑娘帮忙,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一试?”
“只要是公子开了金口,红妁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公子失望的。”李红妁信誓旦旦,但微微发颤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姑娘不必过于紧张。”秦慕枫为李红妁倒了杯水,“姑娘……可否愿意去顾府做绣娘?”
“顾,顾府?”李红妁一惊,一不留神将手边茶杯打翻在地,热水喷洒而出,留下一地狼藉。
“对不起公子!”李红妁慌了神,连忙蹲下身去捡茶杯的碎片,秦慕枫拉起她,静静凝视着她因惊慌失措而发白的脸颊。
“姑娘莫要慌张。只要姑娘不再欠钱,想必顾一和是不会刻意为难姑娘的吧。”秦慕枫轻轻一笑,“更何况,我很相信姑娘的绣工。姑娘此举,既能报恩,又能给你娘赚些药钱,岂不两得?”
或许是被银两所吸引,又或许单纯是因为报恩心切,李红妁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红妁一定不负公子所望,还望公子放宽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秦慕枫帮助自己和弟弟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说不清楚。
也罢,只要娘能不用那么辛苦,只要弟弟得以成功出仕,哪怕眼前人再危险,她也在所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