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醒追问丁忘凡:“你老师亡于骨妖之手,这件事肯定已经通知呼延家了吧,他们有没有对骨妖发起追踪?”
丁醒照面就打听呼延芙,原因就在这里。
他需要搞清楚一件事,呼延芙的陨亡有没有导致呼延家大动干戈,如果有的话,他暂时不能返回月醒酒庄。
丁忘凡凝重回道:“老师死于闭关途中,她才死片刻,三祖师爷就到了洞府,若非他老人家亲自驾临,谁也不会知道老师的死因是什么!”
当下把呼延玄衣追踪玉骨,却无功而返,从而着手调查呼延芙当年在墨九宫寻获玉骨的经过。
这一次调查,丁家与月醒酒庄被翻了一个底朝天。
当年在墨九宫探险的闻怒、牧野烈与牧野玲姐弟等人,全都被呼延玄衣亲自召见。
丁忘凡把其中详情事无巨细的讲述一遍,最后说:“三祖师爷下了御令,等你返回月醒酒庄,须得立刻前往琼台派,觐见他老人家。”
丁醒沉吟了好一会儿,做出这样一个决断:“我不能去见他,至少现在不行!”
玉骨在丁醒身上,此骨的骨灵藏在什么地界,丁醒暂时不得而知,可能与呼延萝一起封印在月窍图里,也可能瞒过丁醒探测,仍旧栖息在玉骨当中。
丁醒对这具骸骨异常忌惮,不准备据为己有,但也不能上贡给呼延玄衣,否则丁醒没有办法解释发生在九宫洞府的诡异事情。
况且骨臂上绘刻的‘杯中乾坤大,叶里天地长’十字篆文,丁醒抹除不了,如果他上交出去,或者被呼延玄衣搜出来,他的下场会很悲惨。
但呼延玄衣言出法随,既然下了御令,那么丁醒必须要遵从。
丁忘凡补充了一句:“三祖师爷亲口夸奖了你,说你与呼延家有缘分,重情重义,不止救了老师,还不远万里潜入魔域,前去打探呼延萝师叔的下落,他这才想要见一见你,并没有其它用意。”
丁醒朝他摇摇手:“你不懂,也不要多问,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去见呼延祖师!至于今天你我相见之事,不曾发生过,你要忘掉,谁也不准提!”
或许呼延玄衣真是出于嘉奖心理,才要召见丁醒,但丁醒与玉骨有过接触,身上也携有玉骨惯于施展的‘纸醉金迷酒气’,如果呼延玄衣能够近距离感应这些气息,那么丁醒只要出现在呼延玄衣面前,玉骨就要露馅。
紫府修士的神通深不可测,抹除的记忆都能重新找回来,检测骸骨之气应该也不难。
所以丁醒要找一个万全之策,先把玉骨的骨灵下落弄清楚,再把与玉骨相关的气息全部屏蔽,如此他才能觐见呼延玄衣。
丁忘凡见丁醒连祖师爷的御令都不愿遵从,想必其中有一些他不清楚的利害关系,就急忙表态:“凡儿牢记在心,即使师叔祖问了,凡儿也不会说。”
师叔祖就是乔惜妃,两人年纪相仿,辈分却差的极远。
丁醒点头:“刚才惜妃说月窍图被七派祖师们给收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丁忘凡手指峡谷方向:“月窍图掉落以后,咱们七派的紫府祖师齐齐出动,前往峡谷与对岸的魔头交锋争抢,我看不见他们的斗法情况,据师叔祖说,这幅古图是由卷轴与七颗图心组成,咱们七派把卷轴抢了回来,七颗图心被那些魔头收走!”
看来,月窍图又分成两部分了。
数天前这幅古图才与七颗窍心合一,想不到这么快就又分解开。
乔惜妃刚才口口声声,七派祖师并没有在原图中找到呼延萝的下落,那呼延萝会在什么地方,封印在了窍心里边吗?还是说必须让窍心与原图合一,才能释放呼延萝出来?
但魔域与巍国是敌对双方,除非其中一方被攻打覆灭,否则月窍图几乎没有再次合一的可能。
如此一来,呼延萝极可能就要销声匿迹,再也难以追查她的下落。
以丁醒目前的修为与能力,无法从巍国与魔域的紫府修士手上追回月窍图。
他只能暂时摁下这件事。
询问起丁忘凡的近况:“你老师死后,你还住在三祖师的道场里吗?”
呼延玄衣座下的童子不止呼延芙一位,童子到了一定年纪,都要单独开府,不必再侍奉呼延玄衣,只用安心修行就可以。
所以呼延芙只是前‘童子’,但她仍旧有资格居住在呼延玄衣的道场,每逢这位祖师开坛授课时,她都有一席之地。
她招收的弟子自然也跟着她享受蒙荫。
丁忘凡颇为苦恼的说:“祖师爷亲口说了,我以后不必搬离他老人家的道场,但我独自一人,占了老师洞府的上品灵泉,惹得其他童子眼红,隔三差五就要刁难我,如果我再厚着脸皮住下去,早晚要被他们打出府,我就搬回了月醒酒庄。”
整个琼台派里,呼延家称得上是第一世家,虽然历史没有大祖师爷的闻家漫长,但人丁兴旺,家族子弟众多,都在盯着呼延芙的遗产,丁忘凡作为亲传弟子,半件遗物没有继承到,连洞府灵泉都被呼延家的子弟给抢走。
都说凡间世态炎凉。
修仙界里更甚。
不过丁忘凡并无任何记恨,他拜师呼延芙,原本就是自家叔父给的一场机缘,如今机缘消失,他继续追随叔父就是了。
“对了醒叔。”丁忘凡很快忘掉了不愉快,给丁醒汇报了一件要事:“我老师下葬的时候,闻怒师伯找到我,他说他与老师有道侣之情,结果老师先一步陨亡,但情分不能断!他近日招收了一个女徒,说是等你从魔域回来,就去见一见他,他准备让这个女徒与我定下道侣名分。”
老师两人没能结为道侣,就在徒弟身上延续。
这么一看,闻怒倒是一个赤诚的修士。
丁醒也会尽力撮合:“我要再去魔域一趟,宗内有一位石翻师兄仍在受困,等我替他解了围,应该就会返回酒庄,我回庄后,会先去拜会闻怒师兄,一定让你与他徒儿结成良缘。”
丁忘凡忽然腼腆起来:“醒叔,我其实只想安心修行,甚至已经做好出家的打算,但这是闻怒师伯的交待,我非得给你说不可。”
丁醒看他一眼:“那你到底想不想成亲?给我一个痛快话!如果你不想,我会推掉他,没有关系,闻怒师兄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丁忘凡赶紧道:“我与那位师妹都快要冲击玄胎,如果我冲关失败,那位师妹却成功了,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如果你成功了,她却失败了呢?”
“照样不能结,她法弱嫁我,不会快活!”
丁醒听了他的表态,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到酒庄后你安心闭关,其它诸事不要理会,这桩亲事我会替你处理妥当!”
言罢就要与丁忘凡分别,忽然想起一剪道人是鬼修之躯,而且认识许多卷尘山的鬼修同道,或许有办法感应玉骨中的异常,就问道:“你一剪伯父从卷尘山回来了吗?”
“半年前已经回来,一直隐居在庄上。”
“回庄后你通知他,让他赶赴卷尘山南的鬼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