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酗酒太多,一早起来妙瑾便觉着头昏脑胀。
但又凑巧,慈宁宫派来一名宫女,说是太后让她前去问话,估摸着是问些关于婉儿的事。
传话的宫女还在院儿里侯着,她简单吩咐闭月与羞花之后,就随宫女前去了慈宁宫。
……
传话宫女直接将她带进了太后的寝殿。
还在殿门外,就瞧见太后正端坐于殿中央的显眼位置定睛盈笑。再放眼细望,她身后还放了一展牡丹屏风画,此图上的牡丹绽放得甚是奇艳。
进了殿内,随太后目光所至之处,便瞧见邓碧涵坐在一角,摆着画架正执笔在纸上勾勒。
妙瑾顾不得细瞧,跟着宫女就朝太后走去。
宫女小心上前低语禀道:“太后,奴婢将郑姑娘请来了。”
太后依旧神色盈笑凝眸,过了许久,她才用鼻音勉强吩咐:“先让她坐下暂且侯着。”
按照宫女的安排,妙瑾找了一处位子坐下,无聊地做了一回看客。
她歪着脑袋向王素柔的画架上的那副画瞧去,看上去人像已经勾勒好了,只差最后的着色。
邓碧涵虽是学医,但唯独衷爱画画,曾经她还入围过医学界举办的人体解剖绘画大赛,算是个医学院的双才。
只是她与王素柔有个共同点——欺善怕恶,嗜虐成性。她俩不仅喜欢欺负人,还喜欢捕捉流浪猫狗,私下对其做着解剖实验,可谓是残暴至极。
等了半刻,妙瑾犯起了困意,不时打了几个哈欠,之后便靠着檀木交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何时,殿内突然响起一阵浑厚的男音,“儿臣给母后请安!”
她不敢熟睡,一听像是那暴君的声音。
她睁开睡眼迅速起身,朝着那个穿黄袍的就开始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朱翊钧转过身:“你竟跑到慈宁宫睡大觉来了?”
她惶恐低下了头,不知如何回话。场面立刻陷入一片僵局。
另一边,邓碧涵画好了画像,正拿着给太后查看,太后一脸喜色,笑着赞道:“好!好!好!这幅画像哀家甚是满意。”
太后那边连着三声叫好,将朱翊钧吸引了过去,他拿过画像,草草一番察看之后,将画像还到了邓碧涵手中。
“画技如此拙劣,只不过是市井小徒寥寥几笔,也敢在太后面前班门弄斧。”
他转身又走到妙瑾之前的位子坐下。
他厌恶摈弃道:“像这种只会攀龙附凤的女人,母后还是不要留在宫中的好!”
太后没有应话,在身后的允秀姑姑搀扶下起了身。
她懒懒道:“你们都随哀家去院子里转转。”
说着话,邓碧涵就随着太后出了门。妙瑾也忙不迭失的跟在了后面。
朱翊钧坐在殿里表情严肃好一阵,才一甩龙袍下摆,愤愤然出了门。
妙瑾可不想参与朱翊钧的那些后宫琐事,她抢先几步走到了太后跟前,恭敬请示道:“奴婢见过太后,不知娘娘找奴婢前来有何事吩咐?”
话落,太后止住了脚步吩咐道:“你们都先在这儿侯着。”
又侧脸冲妙瑾说道:你随哀家过来吧!”
吩咐完毕,妙瑾就跟着太后去了池边的亭阁内。
太后被搀扶着稳稳坐下,小宫女奉上茶走后,她饮下一口之后脸上掠过一丝忧虑,她问道:“婉儿姑娘的伤势可有好转?”
她乖巧回道:“太后不必担心,婉儿手脚已经无大碍,现在稍稍有些活动了,再不足两月应该可以下地了。”
太后总算松了口气,脸上瞬间浮现笑容,“如此便好,婉儿能够复原,也算你功劳一件。”
太后又喝上一口茶后问道:“说吧,想要哀家如何赏赐?”
妙瑾抬头思虑良久,最终她鼓起勇气回道:“奴婢大胆,恳请太后让奴婢带着婉儿一起出宫生活。”
太后一拍桌案,震怒道:“你果然大胆!既知婉儿身份,哀家又怎会随意让她流落宫外。”
她立刻跪地回道:“太后,婉儿在这宫里的遭遇对她打击实在太大,这里只会对她造成心理阴影。”
听她一说,太后神色稍有缓和,但丝毫没有应允之意,“宫里伤人事件哀家一定会命人彻查,以后她不再是婢女,也无需害怕。”
太后又命允秀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另换一个赏赐。”
她左思右想,“既然婉儿以后在这宫中有了靠山,也不需要我做袒护,不如……”
她正想回话,“那奴婢想……”
此时,朱翊钧突然走上前来,恭敬地向太后行礼,“母后,儿臣也想要一个赏赐。”
妙瑾转脸瞥了一眼,心里不由唏嘘,“要赏赐还带赶趟儿的。”
太后将目光定格在朱翊钧身上,好奇道:“噢?皇上是想要什么赏赐啊?”
朱翊钧眼神坚定,语气诚恳道:“母后,儿臣斗胆想……”
不可一世的暴君竟然怯场了?妙瑾朝他眨眨迷惑大眼,随之偷着乐了好半天。
太后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下去,忍不住开了口:“皇帝是当着旁人不好开口?”
太后正想开口吩咐妙瑾下去,被朱翊钧突然打断了,“母后,儿臣要的赏赐与这宫女有关。”
宫女?亭阁里除了允秀姑姑就剩……,她立刻打断:“太后,皇上是说……”
她脑子一时卡壳,还没想出应对之策。
朱翊钧又想抢话,又被她果断阻止,“皇上前几日去凤阳阁探望几位公主,看奴婢做事勤快,想让奴婢去乾清宫伺候,可是婉儿……”
她知道太后不会轻易放人,故将话撂到一半。
妙瑾抢完话,想瞧瞧暴君的反应。不看不知道,一看毛骨悚然,此时,他的眼里透着杀机,再看他唇语像是说着:“朕绝不轻饶!”
这赤裸裸的威胁,妙瑾倒显得无所畏惧,奈他权利再大,能大得过太后?
她一脸有恃无恐:“皇上,不是奴婢不愿意,确实是奴婢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推辞啊!”
朱翊钧看着她一脸嘚瑟,气得牙痒痒,他转过身正想与太后一番说辞,太后一个摆手,朱翊钧只好作罢。
太后又一脸喜庆,招呼朱翊钧在一旁坐了下来,“皇帝的这个赏赐,母后怕是暂时给不了,不过母后可以给你另外一件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