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不在,已夏得闲,独自坐在院子里等着万冰封,随手掏出手机刷了会儿八卦新闻。
“你不是说店里正忙,我看你挺闲的吗?”是冷淡中带着些不悦的声音。
被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已夏猛地抬头,脸上还有些明显的惊惶。
定睛发现是顾寒慕,神色才松下来,拍了拍自己心口,“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顾寒慕居高临下地睨她,面色冷冷的,话里有些阴阳怪气。
已夏抬头瞄他一眼,“大晚上的谁惹你了?你不是回你爸妈家吃饭了吗?难道你爸这次给你介绍的是个钟无艳,所以你心情不好?”
言语间莫名也有些情绪。
顾寒慕垂眸看着她懒懒绵绵又不轻不重刺他一下的样子,心情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看见她,大概之前躁郁的心情好了些可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又觉得心情重新n了回去。
“既然在这没什么事,那现在跟我回去吧。”站着看了她两秒,顾寒慕还是开了口。
“我刚才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吗?我现在暂时走不了,有个客人要在店里办茶歇会,需要帮他策划。”
已夏微微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和顾寒慕解释,抬手指了指西厢房里的人影。
顾寒慕顺着已夏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个男人的背影站在西厢房的玻璃窗边,好像正在打电话。
背影很板正硬朗,看不到长相,但看身型和穿着应该年纪也不是很大。
“呵,我怎么不知道这家店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需要你事必躬亲地盯着?”顾寒慕收回视线,凉薄地扯了扯唇。
“是这个客人和安尹指名要我负责的,因为他之前看了我帮店里设计的名片,觉得很喜欢。”
已夏觉得顾寒慕就是胡搅蛮缠,她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解释的确是有用的。至少顾寒慕听完她的话,又重新扭头看了西厢房里的人影一会儿,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忍不住凉凉嗤笑了声,“你的脑袋有时候果然只是个摆设。”
然后也不理她,径直迈步朝正房走去。
“老板娘,不好了。”安尹正在玩手机游戏,就听秀秀一边有些惊慌地喊她,还一边拍她的胳膊。
“哎呀,你别拍我,我都按不准键了。”安尹的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刻,顾不上搭理秀秀。
“不是的,你别玩了,老板娘!”秀秀看自家老板娘不理她,有些着急。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她刚刚才说完人家吓人,这人就出现在她们店里了。
老板娘不理她,她就看着那个比平时看起来还要孤冷的人从院子里走过来,一点点走近,站到了吧台前。
“安尹,这是你的店,你是不是该多上点心,不是光坐在这玩手机?”顾寒慕的嗓音温淡平静。
听不出什么过多的情绪,但正是因为这种淡到毫无人气的冰凉,却让听的人心里陡然生出一片荒原,觉得浑身都漫过一层冷寂。
安尹被这完全意料外的声音和话语震住,有几秒的恍神,然后才慢慢抬起头看向吧台外站着的人。
狭长的眉眼间神色过于萧肃,薄薄的嘴唇抿着明显的不悦,让他本来就淡漠的气场散发得越发无法接近。
连心理素质极佳的安尹居然都有片刻没由来的心慌,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外面的客人你自己招呼,我有点事,先把已夏带走了。”顾寒慕似乎只是通知安尹一声,也不等安尹答复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已经和安尹说过了,现在你跟我走。”顾寒慕回到院子里,淡淡看了已夏一眼。
“什么啊?你和安尹说过了?你说了什么?”已夏不太明白顾寒慕的话,也不满意顾寒慕强势霸道的态度。
“你不要擅自替我做主好不好?我自己去问安尹。”
已夏从座位里站起来,准备去正房找安尹。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已夏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头顶有低沉疏淡的声音落下:
“我说了,我和安尹说过了。我觉得不要影响她做生意比较好,但你要是想在这里闹,我也可以陪你。”
已夏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一晚上的好心情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
门帘响动的声音,她抬起头,是安尹和秀秀从正厅里出来。
她微微牵起些唇,“安安,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万总那边我和他谈的差不多了,之后要是有问题你再和我说。你帮我和他说一声不好意思。”
声音里又好像有种似有若无的委屈,仿佛刚哭过哑哑的。
顾寒慕和安尹同时朝她脸上望去,却只看到她浅浅的笑,明明没有哭。
“好,放心吧。顾寒慕,你是男人,要让着已夏。”安尹随口答了已夏一句。
剩下的话都是看着顾寒慕说的,没什么重话,但眼神坚定而明确。
“嗯,我知道。今天抱歉了,改天我再来赔罪,不过以后这种客人还是不要让她接待比较好。”顾寒慕微微点头,说的话点到即止。
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会不留余地。
顾寒慕牵着已夏走了。安尹站在正厅前的台阶上,看着挡住视线的影壁,良久没有说话。
这种客人不让已夏接触吗?这种客人是哪种客人?顾寒慕没有明言,但安尹和他都心照不宣。
所以他是要独占着已夏吗?可他是以身份这么要求呢?他想独占已夏是因为自私的占有欲还是想更进一步呢?
安尹不确定顾寒慕的想法,更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老板娘,你刚才怎么没有拦着那个人把已夏姐带走啊?他是已夏姐的男朋友吗?好凶啊,已夏姐看起来很难过的。”
秀秀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安尹。
“因为我怕他拆了我的店。你没看他刚才势在必得,一副恶煞的样子吗?”
安尹望着已经没有人的影壁,过了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
然后就丢下秀秀一个人,去西厢房找万冰封去了。
表面上看是顾寒慕强迫已夏跟他走的,可如果已夏真的不想走,谁也带不走她。
吵也好,闹也罢,一个人追着,另一个赶着,但他们暂时还分不开。这是已夏的劫,她还没有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