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时间，恍然如梦。

这天，皓月当空，皎洁月光洒在大地，虽然没有太阳那样明亮，但月轮的那种柔光，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好看。

灰衣老太婆独自坐在那屋顶。

苍白长发随风飘荡，在月光映衬下，晶莹剔透。

牙齿虽然还在，红色褶裙虽然还在，王位虽然还在，万古的第一女帝威名还在，但是，这些已经不适合她了。

她已经老了，心也老了，唯有这习惯，却还跟个小女孩一样，望月思情。

经久不衰的王朝由她的子孙继承，如今做的更大，她身的责任，担子也都全部卸下了。

按理说，如今正是她最想要的时刻，但是，在五千年后，这老太婆便很少出现在这后宫之中。

“怎么了？不愿见我？”

一道声音冷不丁自后面响起，那老太婆的身子顿了一下。

“呵呵，岁月，真是把诛心刀啊，这样的样子，又怎能见你。”老太婆感慨道，那曾纤细，吹弹可破的手，如今也已经褶皱遍布。

就这手，又怎能再去掌握那王权。

如今的她，就是个废物，废人啊。

呼！

就在那手快要落下时，另一只大手却接住了。

那只手，就年轻了很多，至少在表面，看不出任何褶皱，皮肤紧皱，好像二十来岁的少年手。

抬头，那熟悉的面容依旧那样。

万年时间，时间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在眼前这个人身从未留下过任何痕迹。

“你还是那样帅气。”

“可你老了，凭你的力量，足以飞升界，为什么？”唐辰玉找个位子，自己也坐下了，如今的他们哪还有什么天作之合，倒是一种……婆婆与孙子的感觉。

“飞升界？”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界，又如何？若没有你的陪伴，那界，有何用？”

“我？呵呵，看了这么久，这幅皮囊，你也该看厌了。”

“若真只是喜欢皮囊，那就好了。”

“嗯？”

如同打哑谜一样，话语终止了。

再晃眼。

凰殿之中。

门外大臣，皇子，公主已经将这里快挤满了。

那老外婆躺在床。

一动不动，半身已经没入黄土的样子，那无欲无求的样子，看的是那样让人怜惜。

“娘！”

“娘！”

“娘，你这又是何苦啊！”

两个中年人，与那妇人趴在床边，哀嚎哭诉。

床那老太婆似乎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就那曾经的干枯的手都不曾再抬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三个身影离开了，那老太婆脸这才挤出个慈祥的笑容。

“没事，没事。这一生活的随心随意，得到了很多，没有任何失去，我，已经满足了。”

“长生也好，短命也罢，若能安乐，又何须在乎这么多。”

也不知道在给谁说道，老太婆就那样双眼无神念叨着。

直到那只苍老的手被握住，老太婆这才停住了。

“呵呵，你，还在啊。”

“那我还能去哪？女人。”

“你还是叫不出名字。”

“嗯。”

“孩子们，没为难你吧。”老太婆再次说道，那微弱的语气中如今还是带着那一丝担心。

自始至终，那三个孩子都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他们那个没用爹爹的存在，或许娘早就飞升界。

传说在那界，可是真正仙人居住的地方，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这样的生活不正是娘一生追求的吗？

但是……就因为这家伙！

“没有，最后的时光，他们还算乖。”唐辰玉摇了摇头。

“呵呵，那就好。”老太婆露出安心的笑容，那目光看向天花板，呆滞的样子，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呐，我死后，你会随我一起去吗？这样，或许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吧。”

老太婆空洞的眼中露出真挚，期待的意思！

相爱之人转世续缘，人之常情，无论是真是假，总有人会这样试试。

空气沉默了。

老大！别！别答应！她只是幻境！那傻逼东西捏造的幻境！别真信啊！！

沉默了许久的系统终于又开口了，那焦急，担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掌生大帝若死，它身为系统，救世者的那方，可是绝对希望看到的场景。

但是，但是！

堂堂掌生大帝！

一声足以斥退千万神佛！

一怒灭杀亿万生灵的魔鬼！

这样的存在，怎么能在这穷乡僻壤中就这样屈辱自裁！

你给我醒来！女帝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而此时的外面！

唐辰玉眼睛仍然紧闭，那燃灯古佛，千万神佛闭的眼睛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那是紧张！那是期待！！

说吧！

自裁吧！

去死吧！！

若非真正跳出七情六欲，那么那个人绝对会有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在这里，那可能是遗憾，可能是恶梦！

但不管如何，只要在这里稍作文章，便能直接击溃对方！

七情六欲，可是神仙要命的地方啊！

老太婆的眼神与那唐辰玉四目相对，许久后，后者这才说道：“转世续缘……不好意思，我拒绝。”

语气很淡然，那老太婆眼中那期待迅速转为了惊骇，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燃灯古佛忽然瞪眼说道。

而那幻境之中的老太婆，惊骇之后，又是遗憾。

“呵呵，果然，与一个老太婆谈什么转世续缘，是我，呃！”

那老妇人话还未说完，一把剑便插入了她的胸口！

无数炫彩法则之力顺着剑锋冲击着底下的老太婆！

“啊！！”

外面的那燃灯古佛忽然惨叫起来，自胸口开始，法则之力如同狂饮之泉一般不断喷涌而出！

这！这是！！

“老家伙，谢谢你带我重温一遍这记忆，作为回报，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刀，一刀，一刀！宰了你！”

幻境中，天地崩塌！

所有东西瞬间灰飞烟灭！

那曾经躺在床的老太婆已然化作幻影消失！

几息之后，唐辰玉久违的睁开眼。

“师叔，师……唔！”

锦鲤刚打算去询问状况，但刚到唐辰玉面前，那直入灵魂的杀意让她以更快速度又后退了出去！

好，好可怕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