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玄清峰，楚泠脑中一直回响着顾流霜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堵得很，钉钉带来的危机感还没解决，就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师妹，师尊还对那个师妹特别亲近，让他的危机感更加重了。

看到顾流霜那么护着闻晓，他简直嫉妒得发疯，所以他现在急需一个发泄怒火的地方。

“大师兄！”

有和他关系不错的弟子见他情绪不对劲，过来问他：“大师兄你怎么了？诶？大师兄你去哪儿？”

“大师兄？”

楚泠没理会他们，径直御剑下了山。

他不管不顾拼了命的加速，也没有施法挡住冷冽都寒风，衣袂猎猎，高空的冷风刮得脸生疼。

不知道飞了多久，他看见一个陌生的小城池，便下去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寻了家酒肆，打算借酒消愁。

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一坛又一坛，周围的客人已经换了好几拨，他还在喝。

直至红轮西坠，喝得桌上一片狼藉，他才摇摇晃晃起身，摇摇晃晃离开。

“诶，客官您的账还没……”店家正要上前拦住他，就有一个钱袋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来结。”

店家愣了愣，看向钱袋的主人，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子，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眸如星辰，紫衣玄冠，风华绝代，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高贵又不失儒雅风流。

前面的楚泠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多管闲事。”

男子结了账，追上来想要扶他：“你这般失魂落魄，是谁惹你生气了？”

“不用你管！”楚泠一把打开他的手：“魔尊大人不在魔界好好待着，来这凡间做什么？专门来给我结账的？”

楚天笑了笑，没再扶他，走在他身侧：“阿霜以前曾同我说过，你经常下山吃霸王餐，专门来结账，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

“那你来做什么？看我？还是看师尊？”

太阳最后一点轮廓也不见，风越来越凉，吹得楚泠酒意去了几分。

楚天道：“来凡间是有重要的事。”

楚泠不屑一笑。

楚天接着补充：“自然也是来看你和阿霜。”

“看我还说得过去，看师尊就不必了。”楚泠在一个巷子前停下，背靠着墙壁，道：“当年你那么对师尊，你觉得师尊会愿意见你？”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

“你有自知之明便好，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师尊对你是什么情意我们都知道，以前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不同你抢，可是你不仅不珍惜，还做出那样的事，师尊，我抢定了！”

“阿泠，我并未要与你争抢什么，我和阿霜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楚泠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抄着手冷笑：“楚天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把师尊当成朋友？”

“我……”楚天一时无言。

“说不出来了？堂堂魔尊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懦弱了？”

楚天揉揉眉头，像是恳求道：“阿泠，不说这个了行么？”

楚泠微仰着头，脖颈起伏有致：“我和你之间，只有这一个话题。”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楚泠低头看着他，嗓音清冽：“我变成这样，还多亏了你。”

楚天眸中露出伤心之色，淡淡道：“因为阿霜与我反目，值得吗？”

“楚天，你不懂。”楚泠走过来和他对视，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等你看清自己的心，就会知道有多值得，只不过那时候师尊已经是我的了。”

楚天头疼道：“阿泠，人魔殊途。”

楚泠轻飘飘道：“这是你逃避的借口，不是我的。”

“我……”

楚泠打断他：“师尊已经帮我拿到可以解百毒的寒水石。”

楚天一愣，眼中带上了高兴了神色：“那你的毒解了吗？”

“没有。”

“为何？”

“师尊没有让我解毒，她说寒水石是极阴之物，担心我冒冒失失解毒会出意外。”话锋一转，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骗，不过我没有拆穿她，因为我知道她故意阻止我是为了让我多留一些日子，她舍不得我。”

楚天心里没由来一酸，干巴巴道：“那你……就多留一段时日吧。”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带师尊回魔界。”楚泠自信一笑，补充：“以你弟媳的身份。”

话毕他就唤出佩剑，回了玄天门。

楚天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情不自禁抚上自己微微抽痛的心口，轻声呢喃：“我……没看清自己的心吗？”

————————

回程路上楚泠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他加快速度飞了好几个时辰，途中经过了十几个城池九个小镇八个村庄，月亮都出来了他才回到玄天门。

他正要开门，屋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顾流霜迎面从他屋里出来，好死不死和他撞一块。

“哎呦我去！”顾流霜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揉着额头抬头，打算来个口吐芬芳，看见面前的人顿时愣住了：“楚泠？”

楚泠扫了房屋一眼，好奇看着她：“师尊为何会在徒儿房里？”

“呃……为师看见你屋里有个黑影，以为是小偷强盗什么的，就进来看看……”顾流霜目光飘忽不定的瞎扯，总不能说是她一直没看见楚泠，担心他出什么事所以专门来找他的，那该多丢脸。

“是么？”楚泠抄着手打量她，显然不信。

“不信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顾流霜没好气一挥手，抬脚就要离开。

楚泠伸手扶着门框，拦住她：“师尊急着走做什么？徒儿又不会吃您。”

两人离得很近，一股淡淡的酒气迎面扑来，顾流霜皱眉问：“你喝酒了？”

楚泠点头，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喝得有点多，头晕。”

“活该，谁让你……诶？你你你干嘛？”

楚泠突然就倒在她身上，把头埋在她颈窝：“头晕，难受”

顾流霜被压得后退了好几步，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颈边，顾流霜觉得有些痒，她缩了缩脖子，使劲推搡着身上挂着的人：“难受就去床上躺着，我去让绿芜给你煮醒酒汤。”

楚泠撒娇道：“不……徒儿想抱一抱师尊，就抱一下，抱一下就不难受了。”

顾流霜：“……”她怎么有种被吃豆腐的感觉？

她想推开楚泠，可是楚泠发出一句轻轻的哼哼声，她一颗心就软了，无奈道：“那你抱吧，不过你能换个姿势吗？我有点累诶。”

楚泠得逞一笑，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顾流霜惊悚：“你搞什么鬼？”

楚泠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而上抱住她：“这样抱舒服一些。”

“可是你压得我喘不过气。”

“头晕，难受。”

“……”

空气一时间陷入安静之中，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直到……

“霜姐，那小王八蛋回来……”秋暮和闻晓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就看见屋里的一幕，两人如遭雷劈，同时愣住了。

心中土拨鼠站在悬崖上尖叫：啊！

“师尊您和大师兄……唔！”

秋暮手疾眼快捂住闻晓的嘴巴，将她拖出去：“打扰了！”

“嗷嗷~”漏网之狼钉钉探出一个头，然后摇头晃脑跑进来，没跑几步就被秋暮提着后颈皮捉了回去，还帮两人关上门。

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