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清晰可见,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常弈只能静静思考着书中所写,争取不去想这些繁杂的事。
没过多久,常弈已看清门道,封印术是所有的功法与术式中最简单的东西,而以命相博的封印更是轻松。
时间差不多了,常弈准备出发,他蓦然从椅子上坐起,环视着这狭小却处处透着温馨的小房间。
这里应该是与露凝栀接触最近的地方,现在,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常弈不打算与露凝栀道别了,活了二十年,单身二十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这貌若天仙的未婚妻,却终究有缘无分。
或许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吧。
此刻,黑色的气体从门缝中传来,没有丝毫的味道,更没有任何细微的声音,昏香散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常弈体内。
这东西进入人体,会立即入侵到脑中的神经系统,没有任何毒性,但却能在顷刻间使人毫无意识,再加上头部是最难最慢汇聚内力的部位,所以单靠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清除。
当常弈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四肢绵软无力,这昏香散的剂量多又纯正,常弈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只剩下略微清晰的意识。
露凝栀以纱遮面,缓步走了进来。
“凝栀……”常弈虚弱的倒在地上,他即刻明白这是何人所为。
“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露凝栀柔声说道,她不敢想像今后没有常弈的日子,别说执行任务,就是活下去都倍感痛苦。
露凝栀将常弈扶在床上,别离的伤感再一次将气氛笼罩,本是正午的艳阳高照,可现在却感到处处透着悲凉。
“你这是做什么?”常弈拼尽全力的想要站起身来,可却无力回天,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又怎么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这遭黄泉路,我替你走,你要好好活下去。”露凝栀为常弈盖好了被子,就像是临行前的忠告。
“不……不……”常弈摇着头,拼命的想要说什么,但总不随人意。
“你要找到你的父母,也许有一天他们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可以,请帮我找到我妈,待到我爸出关那天,你要帮我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了。”露凝栀哭诉着,说出将死的愿望。
“我可是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你可一定要帮我啊。”露凝栀抹着眼泪,依依不舍的望着常弈的脸。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四目相对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露凝栀已决心代常弈牺牲自己。
“时间差不多了,跟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能与喜欢的人同床共寝,我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露凝栀神色留恋,音色婉转,她俯身下去,吻住了常弈。
哪怕隔着面纱,常弈都能感觉到露凝栀双唇所散发的清香与余热,似蜻蜓点水般的离别之吻没有多少温馨的气氛,凄凉无尽蔓延,天……好像暗了。
“我走了。”露凝栀起身离开,带着那本功法,在开门之时她回眸深情的凝望了常弈最后一眼。
可能几个小时后,这次任务结束了,以露凝栀作为生命的代价结束。
“凝栀……”常弈拼尽全力的动起身子,即便眼前已然模糊不堪,他不甘是这样结局。
人的意志,永远是无穷大的,亦是不可战胜,能做到这一步的,整个世界也没有几人。
可常弈做到了,他没有因为吸入昏香散而倒头昏睡,因为他知道,如果意识被战胜了,那么露凝栀也就香消玉殒了。
常弈拼命起身,终于艰难的走到了门边,还好昏香散用量不多,只在这间房内传播,常弈忽然倒在地上,没了力气。
可正声音惊醒了莫韵和莫阳,即便他们已经很困了,可因为特殊身份,哪怕睡觉也要保持警惕。
他们寻声赶来,见常弈倒在地上,本要向前搀扶,可如果是这样,他们也会吸入昏香散,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制止露凝栀了。
因此常弈用尽浑身之力,连忙说道“别过来。”
“怎么了?”莫韵猛然停下脚步,对眼前的景象很是不解。
莫阳注意到了门边的黑色残留,立马联想到了,便急忙叫道“是昏香散,快用内力屏蔽。”
而后,两人一同跑了过来,将几乎昏睡的常弈托起,莫阳朝房间里望了望,问道“怎么回事?凝栀姐呢?”
“快……”常弈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是缓缓的抬起胳膊,便再无下言。
莫韵莫阳对视一眼,哪里明白常弈的意思,便只能一齐为他传输内力,因为昏香散对个人来说无懈可击,可只要有外力进入人体,便会轻易的将它们驱散。
常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好在没过多久,便醒过来了。
见常弈复醒,两人都松了口气,可还有一个同伴不知去向,莫韵便紧忙问道“凝栀去哪了?”
常弈慌忙的撑起身子,未做答话,直接跑了出去,莫韵莫阳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就只能随他而去。
露凝栀一定在赶往封印之地的路上,没准现在已经开始施术,常弈爆发出所有的内力,汇聚脚掌,哪怕双腿都不堪重荷,可他没心思管这么多。
只要让露凝栀活下来,即便废了这两条腿又能怎么样。
常弈的速度愈发迅捷,将两人远远的甩在后面。
“姐,这是出啥事了?”莫阳实在摸不清头脑,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而且露凝栀还不知跑哪去了。
“我哪知道。”莫韵也自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一定出事了。”
“出事?”莫阳真是一点也想不明白,好好睡觉不好吗?如果以这样的身体作战,只怕连五成的功力都发不出来。
“看路途,应该是去那封印的地方,只有快速追上常弈,才能弄清楚事情原委。”莫韵也是拼劲了全力,可与常弈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