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妾,传说中能呼风唤雨,怪不得这北山上常年总被雾气遮掩,给人以风雨欲来之感。
“想不到,到如今,还有人能认出我。”雨师妾的声音依然轻柔,“只可惜,今晚过后,这北山之上,就再也无人认识我了。因为,你们都要死。”
说话间,她耳边的赤蛇就如一道闪电,飞了出去,直直向三人扑来。
许漠三人想避开,无奈腰间还绑着绳子,行动不便。三人一蛇,来回躲避几次后,便有些力不从心。
王友群几次想解开绳子未果。又见那赤蛇向自己袭来,正不知如何逃命间,姜朵的砍刀出手,利索地将绳子割成两段。
又反手切断了另一边许漠的绳子,这样一来,三人终是自由许多。
许是姜朵的行为刺激到了赤蛇,它便直直地冲姜朵而来,扑到她的身前,便张开大嘴,尖牙显现,如蛇吞象。
却不知这蛇是昏了头还是怎地,竟然直直咬向了姜朵的砍刀。
一阵清脆的金属脆响之下,姜朵能清晰地感受到赤蛇的牙齿死死咬住了刀刃。她看到赤蛇青蓝的血液从口中流出,且一点点向自己施压。
重压之下,姜朵双臂无力,就要撑不住,此时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早知道平时应该多练练俯卧撑。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用力撑住了刀身。姜朵这才看到是许漠。
可惜,赤蛇威力太大。两人一起也没有坚持太久。而且那蛇身正一点点从姜朵的脚开始环绕。
姜朵能感到自己的身子慢慢僵硬,不能动弹。她一时无法多想,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许漠也要和自己一样葬身蛇腹了。
“走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许漠却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不吭一声,握着正一点点下沉的,被蛇咬住的刀身。
王友群站在远处,不敢过去。只能抓了一把碎石,砸向赤蛇。希望能暂时拖住些时间。然而赤蛇的鳞片本就刀枪不入,又如何会怕这个?
他灵机一动,将石子向雨师妾砸去。心里却毛毛地,一直暗念:对不起,对不起,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谁知那些石子没有一个能打中雨师妾,每当快要打中时,就会突然消失,稍后又在另一处出现。
令人不安的是,她每出现一次,都又离姜朵越近了几步。
“记得找苏雅,帮我找到爸爸,走啊!”姜朵试图再次用苏雅唤起许漠的决心,让他赶快离开。
许漠果然如愿放开了手,他对姜朵说了声“坚持住,等我!”就头也不回朝王友群跑去。
姜朵觉得自己可以放弃了,只是她真的不想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被赤蛇吞入腹中,恐怕连残骸都不会剩下。
又或者是许漠走前说了句“等我!”,让她没有直接放弃。她自己也不知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继续坚持。
好在,她没有坚持多久,就感觉到赤蛇猛地一缩,仿佛很痛苦的样子,接着就放弃了攻击,逃也似的离开了姜朵。
姜朵这才发现,原来许漠此时正掐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雨师妾却不在了。怪不得这赤蛇会急急离开。
“让你的蛇别乱动,否则,我不客气。”许漠冷冷地说。
那兔子趴在地上,慢慢化成了一个人脸兔耳的东西,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还挺萌的。只开口道:“不动,不动。你别掐我!”
姜朵没有了赤蛇的钳制,站了起来。她抖抖身上的灰尘,似要把那被蛇缠身的腥气抖落下来。
“许漠,这是怎么回事?”姜朵问道。
“这不是雨师妾。”许漠说道。
“不可能,我不会认错!”王友群呼道。不过,他警惕地四周看看,咦?这雨师妾怎么不见了?
“这是讹兽。长得像兔子,却能化作各种形态。我猜,刚才的雨师妾,便是它所幻化而成,也正是如此,刚刚雨师妾左耳的青蛇才也会化作阿顺的模样来骗人。”说罢,他手下更加用力。
“别别掐了!我错了!”那讹兽连连呼救。
“你刚刚还想要我们的命,如今一句错了就能罢了?”姜朵在一旁说道。
“对,还有那些被你害得失了心肝的人,你总得偿命吧。”一旁的王友群说。
“误会啊,我从没害人命。刚刚只是想吓你们离开。”许漠手下的讹兽抗议道。“你先放开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
“讹兽喜诈,你教我如何信你?”许漠问道。
只见那讹兽重又化作白兔模样,开口道:“你抓着我的耳朵,我便等于把命门交到你手中。只是,你们听完我的解释,可要放了我。”
“那要看你的解释是怎样的。”说罢,许漠就抓住了它的耳朵,拎兔子一样将它放在怀里。
雾气变得更加稀薄,三人坐在一起,听这讹兽的述说。
自古以来,讹兽虽然喜诈,却法力低微,没有太大的攻击力。而相传只要吃了讹兽的肉,就可拥有幻形的本事。因此,无数山精野怪都将讹兽视为用来增益补气的食材。
于是,百年前便有一名雨师妾于此地寻到一只讹兽。那时的雨师妾早已法力微弱,连呼风唤雨的能力都没有。为了恢复法力,便急急将这讹兽吃入口中。
只是这世间也只有讹兽才知道,它们虽容易被当做吃食,但灵魂却并不会因此而消弭。这项本事,才是讹兽的真正本领。
在雨师妾吃了讹兽后,起初倒也是法力大涨,于是便趁此机会留在此处修炼。没过多久,她的青龙也有了和讹兽一样的幻形本事。
但久而久之,雨师妾发现了不对。一开始,她的脑海中总会浮现讹兽的记忆,慢慢她有了讹兽的情感,她的赤蛇和青蛇也变得不受控制。
雨师妾终于明白,虽是自己吃了讹兽,却终归被体内的讹兽所吞噬。时间久了,雨师妾和讹兽化作一个整体,再到后来,这雨师妾的本格已被讹兽所取代。
说到这,讹兽不禁得意地说:“所以,到了最后,并不是她吃了我,而是我吃了她。到如今,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彼此早分不开了。”
不过,也正是如此,雨师妾最终也没有找回呼风唤雨的能力,只有在这山上造起了大雾,让旁人不敢上山。
“虽然如此,但你伤人害人,也太过狠毒。”姜朵不由说道。她并不觉得这讹兽可怖,但联想到它所做的事情,倒也无法喜欢起来。
“我从没害过人命啊!这雾气也只是为了不要让人来打扰我罢了。”
“哼,要不是许漠,现在朵朵就被你的赤蛇吞了,你还没害人呐。”王友群不屑地说。
“不会不会,赤蛇青蛇如今只是幻象。若它们真的吞了你们,你们也就只是陷入昏迷罢了,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还以为你们是梦一场,下山原路返回而已。”
“那之前上山死去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那可真不是我做的。之前这山里倒是来了些人,为了什么匣子倒是杀了不少人。”
这话说得许漠和王友群都看向姜朵,姜朵自己也听得心里发寒,三人都很好奇,匣子里究竟是什么,竟然会让人如此痛下杀手。
说到此,兔子眨眨眼睛,“我见他们个个都不好惹,便躲了起来。不过有次不小心被人认出,没想到他们对我倒是没什么兴趣。”
“这些人有什么特征吗?”姜朵问。
兔子仔细想想,说:“倒是没什么特征,都是普通人的样子,只是行事过于狠辣了些。只记得领头的是个年龄挺大的男人姓陈,叫什么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