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朵回过神来,自己正躺在刚刚讹兽的那张竹床上,许漠正站在旁边。
“醒了?”许漠拿过一个保温杯给她,姜朵喝了一口,是暖暖的姜茶。此时,她才觉得那种冰冷感好了不少。原来,食物和热水真的可以缓解内心的情绪。
讹兽却是拉着王友群问,“她怎么突然晕了?”
王友群现在已不太怕它,只是不屑地看了它一眼,“我们人类的感情,说了你能懂么?”
讹兽炸毛,雨师妾清冷的外形突然显现出了白兔的神情。“怎么,就你们人类有感情?我看这世上无情无义最多的就是你们人了!什么负心汉,不孝子不都是你们人!”
王友群被这一一顿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论说话,他还从没输过呢。
见讹兽得意洋洋看着自己,只能心里暗骂一声,贼兔子!
许漠见姜朵状态好一些了,这才放心一些。早知如此,何必要把这个寻人的机会留给姜朵。
许漠这一路都有预感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真相也许是残酷的,却不想这件事连开始就是个骗局。究竟是谁模仿了姜港的声音,打来的电话?陈成文吗?他如何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模仿一个死去十一年的人的声音?除非,这一切早在十一年前就有预谋。
“我们现在就走吧,回去找陈教授。”姜朵反倒觉得自己刚刚的晕倒有点丢脸,刻意转移话题,不去提及姜港的事情。再者,她也的确急着回去要见陈成文。
三人正准备离开,就听见一声尖锐号声传来。正困惑呢,就见洞口处传来阵阵撞击声。
“不好,有人闯进来了!”讹兽刚刚帮姜朵搜寻姜港的信息之后,灵力暂时衰微,一时没有察觉到有人已偷偷进入了北山,此时才感觉到有外来者闯入。
撞击声越来越强烈,先是一下,再是三四下,最后就如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一齐打在洞门外。
讹兽精心感知到了来物,顿时大骇,心知不妙,急急转身向更深的洞穴处跑去。许漠见此,也拉着姜朵和王友群急急跟上。
这一路上讹兽并不回头看他们一眼,只顾自己向前奔跑。这样的态度,让姜朵心中更加不安。
他们都知道这讹兽的本事,虽然天生软弱,但如今已和雨师妾合二为一。单是那耳边的赤蛇都让人闻风丧胆,此处又是它的地盘。是什么东西会让她这般疲于奔命?
姜朵只觉得他们这一路上都在不断往下坡走,刚离开不出一里的路,就听见后方传来一阵巨物倒塌的轰鸣声。
讹兽心知不妙,干脆直接化作兔形,一路狂奔。身后留下姜朵三人,追赶不上。情急之下,姜朵开口喊道:“等一下,我们怎么办?”
讹兽本不愿管他们,但又唯恐这三人在此丧命,反倒污了自己的地方。索性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任其自生自灭,全靠运气。
“左左右中,先去河边再说。”之后,讹兽蹦蹦跳跳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条通道一路曲折向下,岔路口又极多。正如人们所说,狡兔三窟。讹兽留下的“左左右中”正是前方岔路口的方向。
洞口崩塌后,就能明显感到地面在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而来,在他们上方如万马奔腾。
越往前走,干燥的地面开始变得潮湿。仔细听,还能听见脚下有细碎的水流声传来。
他们已经走过了三个路口,离最后一个路口不知还有多远。头顶上成群结队的奔跑声也越来越近了,仿佛随时会追上他们,让人心慌。
“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王友群坐在地上,他体力已经透支,再也走不动了。
听声音,后面的东西就要追上来了。如果在这里放弃,真的等于在送死。只可惜,这次王友群是真的起不来了。许漠将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到他心脏正突突突地猛跳。
这是体力问题,和意志力无关。王友群拨开了许漠的手,示意他们快走。其实,长时间的奔跑过程中,一旦停下,再想开始,会比一直坚持还要难。
一停下来,王友群就感觉自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的肺部开始剧烈的疼痛,如火烧一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总不能真的把他扔在这里。此时的许漠和姜朵也接近透支的边缘。但没有多想,许漠俯身背起王友群。对姜朵说:“你走前面,快!”
姜朵只对着许漠说了一句:“撑不住的时候换我替你,别逞强。”接着,也不矫情,率先走在前面开路。
王友群想要挣扎,就听许漠冷冰冰地说:“王友群,你再乱动,就是让我们陪你一起死。”
许漠这般说了,王友群不好再乱动,他能感觉到许漠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进,再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姜朵,他的眼眶有些潮湿。只恨自己平时疏于锻炼,在这种地方百无一用。
好在,三人就这样没走一会儿就见到了第四个分拆路口。他们记得讹兽的话,选择了中间那条路。
过了这个路口,前方的路开始上坡。光亮也在这里开始消失。前方的路开始变得暗淡,直消失于漆黑的一点。
许漠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些腿软,突然一时不察,脚下踉跄,差点摔倒。王友群哭道:“把我放下吧,别背了!”
姜朵听见声音,为了给许漠和王友群一点休息的时间,她回头看向他俩。“路越来越陡了,看不清前路。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姜朵带走了探照灯,留下许漠和王友群两人在黑暗中,纷纷背靠一块石壁休息。
姜朵走了没多久,路就越来越陡峭,也越来越狭窄,最后不得不手脚并用向上攀爬。她能听见之前隐约的水流声变成了河水巨大的轰鸣声,从这片土地的下方传来。
她这一路上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又飞快无比。这样没走多久,发现前方的路断了,仿佛被一把巨斧劈开,分成了两半,形成了两道悬崖,中间夹杂着一条狭长的缝隙。
姜朵其实有些恐高,但此刻她强忍着别过脑袋,手脚并用,一点点向前移动。直到接近那处断裂,才拿起灯向下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