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门外就闹哄哄地进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卫队。
白真露出不悦地神色。宋万才见此,忙上前乐呵呵地问道:“是来找白瞳的吧?”
瞳瞳也发出一声叹息,“糟糕,我要走了。小姨,还有这位……阿姨,我们下次见。”
姜朵听到阿姨二字,立马答道:“我和你小姨情同姐妹,不如以后也叫我小姨吧。”
“那,小姜姨再见啦!”说完,瞳瞳就走向了那几个卫队,跟着他们回去了,步伐中颇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而渺渺轻轻抚了抚自己刚刚被白瞳捧起的脸颊,真可惜,竟然是她的孩子。
一段小插曲之后,宴席继续,渺渺继续跟随父母回去应酬。姜朵吃的差不多了,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
昏昏欲睡间,就听见一人的声音响起:“宋万才,听说你女儿是找到了薲草和姜姓人,才得以获特批回来的。可别又是糊弄我们的啊,哈哈哈……”
姜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中年男人。他有着很大的啤酒肚,向外凸出。腰间系了个腰带,勉勉强强拖住了那硕大的肚子,使它不至于掉下去。
至于为何说他看起来不好相处,是因为这人说话间有着浓浓的戾气,谈话间两条粗眉拧在一起。他刚刚在叫宋万才的名字时,也十分轻蔑,仿佛在称呼自己的奴仆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就仿佛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厅堂都环绕着他短促的笑声。只是一旁的人们显然都觉得这笑话并不好笑,一时间整个宴会的气氛都在他的笑声中降到了冰点。
他本就生的胖,脸上也堆满了横肉,绿豆大的眼睛恰好就填在了这层层肉中,笑起来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更是不见了踪迹。直到他独自一人笑够了,一双眼睛来回巡视着厅堂内的众人,目光如刀子一般从每个人的脸上刮过。
直到看见坐在角落的姜朵。
“这里倒是有副生面孔,白真!你怎么不介绍一下?”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过来。虽然是在和白真说话,目光却锁死在了姜朵身上,仿佛生怕一不注意,她就逃走了。
“闫伯,这是我朋友,姜朵。”渺渺唯恐姜朵吃亏,不等白真说话,就先开口道。
这位闫伯却是看都没看渺渺一眼,依然对白真说道:“白真,你这女儿多年在外,倒是没了规矩。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事,我看你也该好好管教一番了。”
渺渺当众被责怪,脸一红,不敢再开口。白真却是不卑不亢道:“闫伯的教导,白真记在心里。日后将好好管教小女,定不会让她在别人的宴会上喧宾夺主。”这话中有话,在场之人都知道白真此话是在嘲讽闫伯才是喧宾夺主之人。
不等闫伯再说,白真又继续道:“这是小女的朋友,姜朵。也正是预言中所指之人。姜朵可是我们家的贵宾,没有主动介绍,是我的失职。族长对姜朵也相当重视,但念及她一路奔波劳累,便让她安心休息,先养足精神。打算两天后再亲自接见她。”说这话时,她笑眯眯地先一步揽过姜朵,将她护在身前。
一番话语中,闫伯没有讨到任何口头便宜,反而是白真占了上风。姜朵心里简直要为白真鼓掌。她在内心呐喊着:“从今往后,白真姨,你就是我的偶像了!”要向偶像学说话。
白真的言语中暗含着警告的成分。两天后,姜朵就要面见族长,此时可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闫伯也听懂了,他恶狠狠地盯着白真和姜朵。
姜朵有了白真护着,任凭闫伯上下打量,也并不惧怕。碍于礼貌,她勉强冲面前的大胖子点头、微笑。“闫伯,你好。”
闫伯却突然伸手,捏住了姜朵的脸。捏得她两颊和下巴生痛,说不出话来。
白真也慌了,“闫伯,你这是何意?”
闫伯将手松开,哈哈大笑起来。“小妮子,长得不错。”后对白真说:“你也别这么慌张,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你也知,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仔细看清楚,万一哪天在街上,没认出姜朵,不小心把她当成那些贱民打伤了,岂不是闹了误会。”
白真见他松了手,姜朵的脸不过有些红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她正色道:“闫伯这是哪里话,姜朵既然是渺渺的好友,那也便同我的女儿一样。不是什么走在街上随意可欺的贱民。”
姜朵听到这话,不管是不是场面话,都觉得心里很是受用。闫伯,却是愤恨地道,“好好好,那我们便来日方长,只等以后再看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宋万才就开始招呼起客人,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宴会中。姜朵注意到,不管刚刚是何情况,宋万才一直都是笑呵呵地和事佬模样,如此能沉住气,看来也并非凡人。
“诸位,下面便由我为大家隆重介绍今天的贵宾,姜朵!”
姜朵头嗡嗡地疼。刚还觉得不用应酬,真舒服。现在就要被迫面对这么多人,压力真大。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夜晚才结束。回去的路上,姜朵问渺渺:“今天那个闫伯是谁呀?”
“我们白家不是随母姓吗,而闫家是与白家联姻最多的家族,我的祖父就是闫伯的亲哥哥。但我的祖父就是闫家最后一个联姻者。这之后,闫家与白家的联姻就断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闫伯身上的总是戾气很重,他总是在感慨今时不同往日。脾气也越来越差。”
说完这些,也到家了。渺渺与父母好久不见,今晚是一定要和母亲一起睡,母女俩说说悄悄话的。
分别时,白真对姜朵说:“今日宴会上的话虽是在威慑闫伯,但两天后,也是和族长说好要见面的日子。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
渺渺则对着姜朵使了个眼色,打算今晚顺便和母亲了解一下最近的形势,明天再把知道的通通告诉姜朵。
白真早已为姜朵布置好了客房。姜朵推开房门的瞬间,回忆涌上心头,瞬间泪目。怎么会?
这间房间的布置,竟然和自己小时候住在临沧的卧室一模一样。
这叫姜朵如何能休息好,当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整晚都舍不得关灯。唯恐一关灯,这一切都消失了。
为何白真布置的房间,会和在临沧的一模一样?自黑暗中走出,她一直都在纠结于自己的生死,直到遇见渺渺,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人,会痛,会饿,会喜,会怒。
如今她又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恐怕都是自己想象出的一场幻境。渺渺、小豆子、宋万才、白真、闫伯……通通都是自己的臆想。如若不然,就是一场天大的阴谋。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楚门的世界,会不会自己也和片中的主角一样,一言一行都被人放大了观察。想到这里,她抬头四处查看,是否会有藏在暗处的摄像头。
一番疯疯癫癫的忙乱之后,姜朵重新回到了床上,她将被子拉至下巴处,默默地念叨着:“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陷在这里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