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姜朵和渺渺究竟去了哪里。还要说回那天在马车中,她们虽然及时趴下,没有被火苗所伤,但整个马车已被熊熊烈火点燃,无法出去。马受到了惊吓,原地转起圈来,姜朵和渺渺在车中不稳,几次都被甩到车窗边,差点被烈火所伤。
颠簸的马车,让火苗越窜越高,火焰中腾起浓浓的黑烟,缭绕不散,呛得姜朵和渺渺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就有呛鼻的黑烟,渺渺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姜朵撕下了袖子的两截,一截护在鼻口处,另一截给渺渺护上。
车外传来马悲切的嘶鸣声。她二人都心知再这样下去,丧生火海也是迟早的事情。“哐当!”摇摇欲坠的马车再也坚持不住,散了架。
姜朵和渺渺身下一空,马车上方着了火的横梁也向着他们掉落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下方街道的地面突然松动。
松动的地面裂开了一条缝隙,有种力量将她们往下拉。姜朵和渺渺就这样无限掉落下去。缝隙在她们掉落之后,就重新闭合。
同时,那燃烧着的横梁哐当掉落在地面上,还冒着火苗,徒劳地在地上燃烧着。
见周围都烧得差不多了,卫队员才赶来,不紧不慢地开始灭火。围绕在马车旁的暗卫也都满满散去,没有人发现刚刚被烧毁的马车下地面发生了什么。
姜朵和渺渺一路坠落,直到一张软绵的巨网托住了她们。姜朵向下望去,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她翻身下了网,又伸手扶着渺渺下来。
“我们这是在地下吗?”渺渺有些慌张地问姜朵。
“应该是。”姜朵观察着四周,洞内干燥,两旁装饰着夜明珠,一看就是精心打扫过了,应该不会有蛇虫鼠蚁。
她抬头向上看去,顶部已经合拢,再不见一丝缝隙。她们后方是一堵石墙,无法通过。前方倒是有一条甬道,夜明珠一路都在石壁两侧,似是指引她们向前走。
渺渺有些害怕,但有姜朵在身旁,神色自若,她自己心下也稍安一些。
“我们朝前面走着看看去。”姜朵道。
两人一路向着前面走去,这一路安定明亮,前行中,两人的心都安定了不少。
“你们这里的夜明珠是不是不要钱啊?这一路都是。”姜朵问渺渺,她只觉得这里的夜明珠就和自家的灯泡一样,估计都是小商店买来的,十块一个小灯泡,二十一个大灯泡。如果出去的时候,能带上一两个当做纪念品,就好了。
“很贵的好不好,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渺渺说道。不论修建这个地道的人是谁,好歹都救了他们。想不到,白盼盼竟然会这么等不及,就要杀了她们灭口。
“你表姐的手臂,以前不是那样的吧?”姜朵想起白盼盼的手臂,心中打了个冷颤,那密密麻麻的肉瘤和青筋,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你之前说白盼盼一直深居简出,近年来很少有人见过她。所以,这把火,只是为了怕我们回去乱说吧。除了我俩,应该再无人见过她的手臂。”姜朵下意识用手护住了袋中的薲草。为何薲草在面对白盼盼时,会升起绿色火苗?
“我表姐以前可是被称为如玉兰花一样的美人,她的手臂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为何会这样,我也不知。”渺渺想起那只手,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让白盼盼如此动作地下了杀心,只是因为她们看见了那只胳膊。
但白盼盼的行动越发捉摸不定,就显得救她们的人更加厉害。
此人究竟是谁?
甬道很快走到了尽头,前方是一处洞口,微微透露着光亮。如果不是因为洞口挡着的那个人,恐怕,这洞口处会更加明亮。
那人背对着她们,庞大的身躯将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脸,但凭这体型,姜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闫伯?”她惊讶道。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动作有笨拙,一双小眼睛微眯成缝隙,连眼珠都看不到。“小丫头片子,不错,还记得我!”
渺渺也惊讶了,人都说闫伯中年丧子,闫家落寞之后,他的脾气就越来越大。一把年纪,常常在外恃强凌弱,干的都是些欺猫逗狗,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作为,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莽夫而已,这是许多人对闫伯的评价。
时间久了,人们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只记得他姓闫,于是当面都尊称他一声闫伯,做做样子。私下里,都是瞧不上此人的。
没想到这莽夫闫伯,竟然就是救了她们的人,真是谣言不可信啊。
“啪!”发呆的渺渺头上挨了闫伯一记。闫伯还想顺势敲打一番姜朵,却被她躲过了。
“你俩还真能惹事啊。”闫伯气哼哼地道,又指着渺渺,“你也别怪人叫你扫把星,只要放你出门就惹事,还次次都能是杀身之祸。”
“这回不能怪渺渺。是我……”姜朵正要说。就被闫伯打断,“行了,你们在族长院的事情,我都知道。”
说着,他对姜朵伸手,不客气地说:“你那个薲草,拿给我看看。”
难道,他把自己引到这里,只是为了拿到薲草,再杀人灭口。姜朵开始了一番脑补,不愿把薲草交过去。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算大,到是比老夫还要小气!”闫伯吹着胡子瞪起小眼睛,“我就看看,你要不愿意,我就让人把你俩一起活埋在这。”
渺渺拉了拉姜朵的衣袖,示意她把薲草给闫伯看看。她们如今除了乖乖听话,再无别的选择。
姜朵拿出薲草,小心递过去。“您小心。”见闫伯又要发怒,她赶紧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它会冒火,您要小心,别受伤了。”
“我知道。”闫伯大咧咧地接过薲草,一点没有小心的样子。
姜朵紧紧盯着薲草,生怕它会突然冒火,但还好,薲草乖乖地在闫伯手中,并无异样。他将薲草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番,“想不到,还真是薲草。”
说完,他将薲草交还姜朵手中。又仔细打量了姜朵几眼,“你可知这薲草为何会在白盼盼手中起了异样?这样吧,你俩跟我回去,我告诉你原因。”
“那我爸妈那?”渺渺问道。
“放心,我派人去通知他们。”闫伯说着,出声唤道:“闫甲!”
一个高瘦白净的青年从洞口处走来,“父亲。”
“去传话给宋万才,就说他们的女儿没事儿,在我这。让他有时间来我这一叙。”
“这……?”渺渺大惊失色,世人都知这闫伯只有一个独子闫甲,生得肥头大耳,多年前,溺死在北海之中。这个闫甲又是谁?
姜朵却不知这闫甲是何人,不明白渺渺为何会惊讶。
面对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渺渺,闫甲淡淡地说了句,“你下巴要掉了。”然后就出去了。
姜朵伸出手合上了渺渺的下巴。
“姜朵!我,哎……一会儿和你说!”
“不用一会儿说了,跟我回去,这一路上,我们边走边说。”闫伯喜怒不定,此刻又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