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草寇。”小老头叹了口气，“都是一群可怜人，大部分是因为错过了服役时间，逃命至此；还有一部分则是交不起赋税躲到深山里的农户。都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即便是落为草寇也没有为恶一方。”

“即便情有可原，地方官员也不会放任不理才对。”小丫躲在姜瑶后面小声的说。她们村子也出现过类似情况，不过都被县令老爷带兵剿灭了，听说这可以提高县令老爷的功绩，他们可喜欢剿匪了。

姜瑶不解道：“为什么？他们不都是好人吗？”

“为了功绩。”小老头看了小丫一眼，心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真是一个聪慧的丫头。反倒是前面的大人却不谙世事。小老头笑道：“的确不会放任不管。不过落雁山位置比较特殊，地处三县交界处，属于三不管范围，且地势险要，多猛兽出没。等被县令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成了气候，以一县之兵力很难取得成果，故三县联合一起围剿。然三县之人，同力不同心，互相算计，几次围剿都没有取得成果。最后又见落雁山之人并不作恶，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告别了掌柜小老头，几人继续逛县城，待感到有些乏了才折返回客栈休息。

回到客栈，姜瑶闲来无事，又叫卫黎说故事。

在秦朝，记录故事的书籍并不多。几月下来卫黎肚子里的墨水早就被姜瑶掏得七七八八了。无故事可说的卫黎想起了先祖留下来的竹简，里面还记载了不少故事。于是他决定将楚霸王的故事改编一番说与她俩听。

卫黎抿口茶，轻摇蒲扇，开口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强大的氏族，名姬氏。姬氏好战，击败了周围大大小小的氏族，建立姬氏部落。”

“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姜瑶出声打断道。

小丫稍用力捏了捏姜瑶的双肩，小声道：“瑶姐，听故事而已。黎哥早就说把肚子里的故事说完了，这或许是黎哥现编的，非要说出个出处，不是为难黎哥吗？”

还是小丫头懂事，听故事嘛！安静的听就好了，那来那么多问题。我能跟你说这是未来的故事吗？还好我早有准备更改了历史背景。等她们发现故事里的人物出现在现实中，我就告诉她们老爷我是活神仙。想到日后的姜瑶吃惊的模样，卫黎就忍不住想笑。

“我已经说了。”卫黎强忍着不笑。

“什么时候说的。”姜瑶想也不想反问道。

“氏族，击败其他氏族建立部落。你说那是什么时候？”卫黎看着姜瑶，笑问道。

对哦，那句话便交代了时间。可恶，明明交代了时间，为何还要加个很久很久以前。三皇五帝时期是部落，之前是氏族。

见姜瑶如此纠结的表情，卫黎便知道姜瑶已经想到了，于是继续往下说，“殷氏残暴，底下氏族苦不堪言。殷氏首领恐部落里其他氏族谋反。心想，“部落刚刚成立，骤然得了数倍土地，添了许多奴隶，虽然有氏族子弟管理，终虑耳目不周，难保无乘机起事之人。起事需得有兵器、城池以及领头之人。只需注意这三事，便可无忧。”思及此，殷氏首领连下三道命令：一、非姬氏族人不可私藏兵器，如有发现必处之重刑。二、除殷氏部落，其他部落防御城池一一销毁。三、所有部落氏族首领皆迁至殷氏部落居住。”

“感觉和我们这里很相似。”姜瑶小声说道。

根据当前历史改编的，能不相似吗？卫黎在心里吐槽，嘴上却是：“历史总是相似的，所以要熟读史书，以史为鉴。”

“后来啦？”

“殷氏首领人虽残暴，其才能却不可否认。他横压一世，无人敢反。然寿命有尽时，老首领去世，新首领上位。新首领与老首领相比，能力相差甚远，却越加残暴。其他氏族与姬氏之间的矛盾越发激烈，终有一日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其中项氏和刘氏最为耀眼，一举推翻了殷氏的统治。”

“啊，这就完了。”姜瑶一脸不满。

“不，故事才刚刚开始。”卫黎并不打算说秦，他准备说楚汉争霸。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话说项氏一族，有一少年，名唤项羽。生得魁梧雄壮，身长八尺二寸，力能举鼎，才气过人。项氏一族，······”

及至天黑，故事堪堪说到项羽破釜沉舟破百万秦兵。

“好了，今天故事就到这里。”卫黎起身喝了口茶，还真够累人的，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酉时。

姜瑶和小丫觉得没有尽兴，吵着卫黎继续说。卫黎无法，推托不得，想了一个法子——剧透。若她们知道了接下来的剧情，热情应该会消退。

“项羽大破殷氏雄兵，而另一边刘邦走安抚路线，所过之处，城中主事之人无不大开城门，夹道欢迎。待项羽灭殷氏百万雄师的消息传至姬氏首领耳中，姬氏首领便知大势已去，最终率领城中子弟出城降了刘邦。”

姜瑶和小丫认真听卫黎讲故事，越听越不对劲。节奏太快了，刘邦是如何安抚各氏族首领的，殷氏首领投降有何条件，这些重要情节怎么就一笔带过了。正思索间，卫黎已经跳过拉开楚汉争霸序幕的鸿门宴、跳过诸多精彩战役直接来到四面楚歌，虞姬殉节，霸王自刎于乌江上。

一口气说完，卫黎长出了一口气。唉，都说今天就说到这里了，偏不信。现在剧透了，舒服了吧！

卫黎静静的看着二女，他猜两人可能会生气。姜瑶甚至还会对他动拳脚，毕竟剧透了！大家都讨厌剧透的人。却不想小丫居然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黎哥，能不能不要虞姬和项羽死。”

得，还入戏了。

姜瑶噌了卫黎一眼，拍着小丫肩膀柔声安慰：“别哭，别哭了。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对，对。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并且在我的故事中，项羽其实是不适合称王的。自刎吴江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虽然身体死了，精神却活在了人民心中。”

“我不信？除非你认真的讲一遍。”小丫小声嘀咕。

卫黎无奈，只好认认真真的将故事重新说了一遍。唉，被自家的丫鬟逼至如此，世间恐怕也就独我一份了。这一说，又是几个时辰，及至天亮，才堪堪说完。

在卫黎的故事中，项羽却确实不适合称王，他残暴，他刚愎自用，他任人唯亲，还妇人之仁。然故事说完，小丫还是哭了，小丫头抽泣道：“可是虞姬死了，他也死了。”

姜瑶没有说话，卫黎注意到她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你哭了。”

“不是，熬夜伤神，是血丝。”

好吧，应该把里面的爱情故事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