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

红芸气哄哄的冲进卫黎夫妻居住的大帐，抱着姜瑶的胳膊大发不忿。

“哪些人简直妄愧侠客二字，危机时刻不思救民于水火，净想着保命。”

简淼和林晔师兄弟二人站在大帐外对着卫黎苦笑，表示无赖。

“我的李大小姐，是谁惹你了。大清早的过来扰人清梦。”姜瑶打着哈欠，一脸困意。

小丫在一边给她准备洗漱用品，以及早餐。

“什么大清早，都快到中午了。”

“额，有什么事吗？”

“那些来清剿鼠妖的江湖人快走完了。”红芸一脸气愤，“简直给我们江湖之人丢脸。”

“莫友道醒过来了？”姜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拉着红芸在矮榻上坐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给我说说。”

看着姜瑶一脸兴奋的模样，红芸觉得自己找错人了。

“没有。”

“没有？”姜瑶一脸疑惑。不应该呀！莫友道没有醒，他们急着走什么？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等莫友道醒后，根据对方的实力再决定去留才是。卫黎昨天晚上就悄悄的跟她提起过，还说鼠妖若真的厉害，就先上咸阳，等这里尘埃落定后再回来寻蜀山。为此她还和卫黎起了争执，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上一眼，打上一架才甘心的。

最后胖揍了卫黎一顿才取得统一意见，可以去看一看，但要量力而为。

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还是很正确嘛！不然就要被好友鄙视了。

“一群胆小鬼。”红芸一脸鄙视，“昨天下午那些宗门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讨论莫友道的伤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莫友道是被鼠妖所伤，鼠妖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若是执意入塔，只会平增损伤，还不如早早退去。”

“他们不等莫友道醒来后再做决定？如果他们猜错了岂不是要闹大笑话。”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一群没有骨气的家伙。”红芸想到那群人就是一肚子火，还好自己的父亲不像他们那般胆小没骨气。

“没有人会笑他们。”简淼的声音从大帐外传了进来，声音越来越近，“因为大部分人都会离开。世上只有多数人笑话少数人，没有少数人笑话多数人这事。若是有少数的人笑话多数的人，世人只会当那群少数的人已经疯了。”

随着声音落下，卫黎、简淼和林晔三人一同走进大帐。

“简兄此言有理，众口铄金也就是这么回事。”进入大帐，卫黎请简淼、林晔二人坐下，亲自给他们倒上茶水。“之前他们愿意围剿鼠妖是觉得风险不大，可以搏个好名声，现在事情有了变化，他们会改变主意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为什么不等莫友道醒来再说，听说莫友道是个极其自负的人，吃了亏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等他醒来，有些人可能会碍于莫友道的情面，不好离开。”

“仙缘他们也不要了？”姜瑶继续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现在还能清晰的回想起季风提起仙缘之事时，那些江湖豪客激动的神色。尽管口生生的说愿为民除害，即便一死又何妨。这样大义凛然的话，依旧难掩他们眼中的贪婪。还有昨日竞争二号飞行衣的比赛，有好几组对手甚至打出了火气。这无一不在说明仙缘在他们心中很重要。

“求取仙缘本就是为了获得更长久的生命。如果生命都不能保证，仙缘又有何意义？”卫黎对他们的做法并不反感，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况且，他们只是离开这里，并不是离开蜀地。等这里有了动静，相信他们还会出来！”

“无耻。”红芸愤愤道。

姜瑶点头，对此深以为然，顺带还撇了卫黎一眼。

在那眼神中卫黎读到了无耻两字。

“人之常情罢了。”卫黎苦笑摇头。又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去损害别人的利益，只是衡量权益，不愿再帮忙，怎么就无耻了？“根据莫友道的伤势来判断，我不建议哪些穿一号飞行衣的人进去，那衣服太限制行动了。遇到危险要么逃命，要么脱下飞行衣拼命。现在退出不失是一种理智的行为。”

“哼，你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退出了。即便是有二号飞行衣名额的也有好几个退出了这次行动。”

“这怎么可能？”卫黎转头看向简淼。

简淼轻轻点头。

卫黎脑筋急转，立即想到一种可能，“或许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退出。”

莫友道昨日穿的是二号飞行衣。穿上二号飞行衣可战可退，理论上说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这样的情况下还受了重伤。这给众人提了个醒，不能小瞧鼠妖。

“不是想真的退出？卫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是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

“他们若是直接找季风，要求他延迟几天去通天塔，多增加几个名额，季风会怎么做？”

“鼠妖如今正绕过县城偷袭外围的村庄，每多过一日，就会多死很多人，季风应该不会同意。”

“对，季风不会同意。但如果三天后没有人同季风一起去通天塔啦？”

“那只能推迟入塔时间了。”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便将哪些离开的江湖客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莫友道受伤，我猜他是在轻敌的情况下，被老鼠砍伤的。而后便陷入了鼠妖的包围，最后靠着二号飞行衣飞到空中，才得以活命。他一回来就找季风，也许就是为了告诉他，鼠妖可以用刀，不可大意。”

“哈哈，卫兄大才。”简淼激动道，“想来定是如此了。这么说来，只要我们小心些，进入通天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卫黎轻轻摇头，“进塔还是有危险，毕竟敌人的实力并不弱。如果拿刀的鼠妖守塔在守塔，那进塔将会有一场苦战。”

听了卫黎的分析，红芸难得露出了笑脸。之前对于那些人的行为感到气愤，一部分是因为他们没有了江湖中人该有的豪气，觉得他们贪生怕死。另一部是对师门的担心。

姜瑶看着大家一脸崇拜的看着卫黎，一张小脸笑得别说有多灿烂了。

不为别的，这是她的男人。

东川县衙。

黄颉和花郎相对而坐，笑呵呵的饮茶聊天。

“大人，这次移民非常顺利。落雁山四百位兄弟的亲人都接过去了，保证没有半点痕迹。”

“如此甚好。”黄颉抿了口茶。想起这事要归功于鼠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次是依靠着鼠妖祸乱才能悄无声息的转移这么多人。对我们虽说是好事，对百姓却是一场灾烂。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鼠妖的智慧并不弱于人，居然知道声东击西，一边在东边使劲闹腾，一边绕过县城在西边悄悄祸害百姓。”

“大人无需担心。季将军那里做出了会飞的衣服，进入通天塔根本就不是难事。”

“可是谁也不能肯定，进塔是不是真能解决鼠妖。”

“……”

这事谁也不知道。鼠妖围塔，这塔没一点问题，任谁也不会信。不管怎样都得试试，若是不成的话，通天塔附近的三个县恐怕都得搬家了。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的跑了进来，上报大量江湖客离开军营里的事情。

“花郎，你怎么看？”

“这些人走了对接下来的行动的影响不可畏不大。没了他们，飞行衣就飞不起来了。”花郎语气郑重道，“大人，这些人不能走。”

黄颉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起身，“我这便去和季将军商量，商讨如何挽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