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中总放奇奇怪怪的假，这也是班主任引入正题前的预热。啊，以前也喜欢说，他向来亲近学生。

他听到的“风声”是放假，但还没确定是什么时候，或者说是领导们正在给他们想放假节目。放是肯定会放的。

他也只是提了一下，同学们就在下面小声但又不失激动地讨论起来。

大家还是很有默契，提前知道假期却从来不向别班声张，以免班主任会被领导批评。

听他们说得差不多了，班主任清清嗓子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讲他们最最最关心的事情，“相信大家有了解过往届的这种特权假期，一般都是没有作业这样。学校不准布置，但假期只有两天，同学们不要去太远，以免不能按时返校。好好看看江北吧，咱们江北也是个好地方。是吧？上大学之后就很少回来了。”

严小池举手道：“像老师您这样的就回来执教，为家乡做贡献了啊。”

班主任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还不是大学的时候不学无术。”

同学们哈哈大笑。

班主任985师范毕业，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回来北中教书，就待在北中，也没有任何拿教师职业当跳板的想法，看他还挺乐在其中。

班主任无奈推推眼镜，“好了好了，我们来上课吧，把辅导书和课本都翻开，我们这节课复习曲线运动。”

“好。”被他们这么笑笑闹闹，半节课就差不多了，班主任现在喊上课同学们身心完全接受。

也没有传小纸条和说悄悄话，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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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苏明汐在医院见过亓心之后几乎都没有特意“偶遇”过了。

她只是问了黎老师亓心小时候的事情，她不知道的事情。然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亓心。

但北中再大也总会碰面，亓心本来对她没有什么想法，见不着更好。

可见到，看见她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亓心心里就不舒服，宁愿是相看两相厌也不要是这种欲言又止像是知道什么大秘密留什么后招一样，的憋屈样。

亓心叫住她，“你，怎么了？”

苏明汐看了她半天，有点神神叨叨的，“祁乐，和你是小学的时候认识的吗？”

亓心皱眉，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嘛？”

“是吗？”她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两人就站在走廊的两边，对立而视，亓心手里还拿着保温杯。

祁乐去办公室了，她自己蹬着一条腿出来打水。

亓心：“是。”

苏明汐看她好久，点点头。眼神更加复杂了。亓心被她弄得心痒痒，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点什么，显得她八婆又爱挑事。

苏明汐记忆力向来比她好，有些小学的事情亓心早就忘干净了，她压根不太记得什么时候认识的祁乐。

苏明汐跟在她后面一路同校，记得的东西肯定比她多。

苏明汐走近，“小时候那个男生，你去欺负他，我以为你和他玩所以主动去和他交朋友的男生，是祁乐。”

亓心有些愣，微微歪着脑袋回想，搜肠刮肚都找不出一丢丢记忆。

苏明汐激动起来抓住她的肩膀，“他小时候不叫祁乐，叫言乐，你给他绑过辫子，我记得，他很怕你，但是很听你的话！黎老师让你帮改作业，你第一个画乌龟的是他的作业本，后来别的同学看见了，翻出来笑了好久。你怎么会忘了？他就是我们隔壁班的，最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的男生。”

她每说一句，亓心跟着提示就能想起一点点，言乐？言乐……

苏明汐的嘴还在喋喋不休，亓心已经神游天外。

那个隔壁班的男孩吗？转来念了半年又转走的男孩吗？是被她童年的恶作剧欺负得蛮惨的男孩，是长得白白净净很安静的男孩，她绑了辫子但是后来打了那些嘲笑他的小朋友的男孩，是吗？

她好像又想起来了一点。可似乎，都是不太好的。所以如果祁乐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那么为什么是，亲近她，而不是讨厌甚至远远避开？

讨厌吗？可是，她本能地祁乐讨厌她这个想法。但对于祁乐现在并不算开朗的性格，当年的自己似乎也是罪魁祸首。

没有人知道，一个恶作剧也许会扭曲一颗单纯善良的心灵，或是改变整个人生。

亓心的表情慢慢裂开，眼神迷茫又惶恐，不知所措。

也许，祁乐不在乎呢？祁乐不知道呢？

不，现在苏明汐知道了，还告诉了她，让她回想起来，想起曾经无意间伤害过的那颗稚嫩的心，亓心难过且羞愧着，彷徨无措。

苏明汐观察着她的表情，当看见亓心的表情不对劲的时候就知道，她想起来了。

苏明汐放开她的肩膀，脸上的疑云依旧没有散去，继续问：“祁乐为什么还会对你这么好？你小时候明明那么对他，对他好的是我，可是他不记得我。”

亓心抬头对上她质问的目光，如梦初醒般，“祁乐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

“可是为什么没有我？”

“我不知道。我不懂！”亓心几乎吼出来，她真的不知道。就像苏明汐突然蹦出来和她说这么一大堆，很荒唐。可怕的是真实。

苏明汐眼眶湿润，突然笑起来，“你说是不是他记错了呢？他不该对你好啊。”

亓心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疯魔的固执，有些怵，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苏明汐，你别这样。你去告诉他吧，我也想知道。”

苏明汐却垂下眼帘，没再说话。她其实也弄不清楚，如果祁乐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对亓心那么好，祁乐有受虐心理吗？亓心明明对他不好。

如果祁乐有记忆，那为什么不记得她，一点都不记得。如果祁乐没有记忆，就不会顺着过往找到亓心。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她们俩动静太大，走廊上早就聚了别的同学，祁乐得到消息就立刻跑了上来，扶住面色发白的亓心，关切道：“心心？你怎么了？”

亓心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好半晌才回神，眸光暖了下来，小声喊：“乐乐……”

祁乐：“我在。”

亓心抓住他的衣袖，却看向苏明汐那边，示意她把刚才的话说给祁乐听。但苏明汐没有，她见到祁乐冰冷的眼神的时候就跑了。

祁乐眸色阴沉盯着她跑开的背影。直到她下楼，消失不见。祁乐才收回目光看向四周凑热闹的同学，同学们莫名背脊发凉，一哄而散。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亓心用力揪了一下祁乐的衣袖，他才看回亓心身上，“是她又做了什么吗？还是脚疼？哪里不舒服？”

祁乐这一连串话问出来没有任何停顿，脑袋恍恍惚惚的亓心欣慰笑道：“乐乐，你说话没有停错地方了。”

祁乐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亓心想:小时候遇到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都对你不好，所幸，长大后没犯什么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