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你能告诉我们，你现在最最最害怕的事情吗？或者是最不想发生的事情。”阿拉丁想拉着祁长逸一起过来，祁长逸看一眼祁乐，苦涩地笑了笑，出去了。

祁乐又不说话了。

气氛一直沉默着，直到班主任再次开口，“祁乐同学，那你能和老师说说为什么打架吗？”为什么有嗜血的爱好？

但是这句没敢问，怕他多想。

祁乐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笑出声，“因为我觉得那是对的。”

他所有的行为，在别人眼里非正常的行为他都认为是对的，而他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理由就是他喜欢。

余下的三人同时愣住。

“那是正当防卫算是对的，但是……”阿拉丁的话直接被他打断。祁乐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没有但是。”

“告诉你们吗？”祁乐讥讽道：“告诉你们，你们只会像现在这样，跟我说那些符合你们三观的道理。我不需要。”

“那你都觉得你不正常，为什么不试着去按别人说的走另一条路试试？”

“走过啊。”祁乐眼眶突然红起来，却别开眼。

这三个字似乎饱含不甘心和绝望，也像是突然放弃了。跌宕的心路历程，是他百转千回的人生。

好像短短十几年，已经走完他的一生。

陈谦卿作为班长，也了解过他的事情，为他心疼，也希望他能好起来，为他努力。

“那亓心呢？你不是和她约好一起去98班，考同一个大学吗？你退学，她连知都不知道。”

说到亓心，祁乐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灰败孤寂，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亓心，所以一直选择逃避。

“祁乐，你会好起来的……”

“别说了！”祁乐蓦地站起来，吼出声，“都跟我说会好起来？有什么用？说了那么多次，都是骗子！”

“你们都是骗子。”祁乐恶狠狠道：“言伊从小就骗我骗到大，祁长逸骗我，医生教授也骗我，亓心，心心她，小时候，也……”

“别再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们，别再说了。”祁乐蹲在地上，抱着头缩起来，给心灵也上了一道又一道枷锁。

这次出事以后，他连祁长逸也不待见了，比以前的态度更恶劣，完全不让靠近。

不理会亓心，不听医生的话。

或许方景曜会有用，但那一点点也是徒劳。

听到祁乐的声音，门口待命的保镖和医疗团队破门而入，一股脑全部围祁乐身边。

祁乐猛然挥拳，对着其中一个保镖的脸就是一拳，“别再控制我了！别再打镇定剂了！滚！”

好多次都是如此，直接被人按住强行注射镇定剂，祁乐早就熟悉极了这个场景。

只是没想到亓心也会在这个时候进门，推开围在他身边的人，把他护在身后，“你们别这样对他，他很乖的，别抓着他！”

亓心说话都带着惧怕的颤音。

祁长逸在楼上的玻璃窗看见了她，就叫人把她放了进来，于是她进门就看见几个人抓着祁乐，而祁乐像困兽一般嘶吼着，挣扎着，依旧被束缚。

“别动他，不准动乐乐。”亓心确信他们都站得远远的，甚至在班主任的劝说下都出去了，只留了她和祁乐两个。亓心这才转过去看祁乐。视线瞬间模糊，眼泪止不住哗哗往下掉。

“乐乐，你没事吧？”可见到祁乐，她又是安心的，是高兴的。

祁乐定定看着她，好久才摇摇头。

“没事就好。”亓心的声音带上哭腔，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不松开，生怕他又不见了。

现在的亓心大概和之前的祁乐一样，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溃不成军。

她以为自己会把祁乐带出来，没想到只是一起陷进去罢了，她无能为力。

看到祁乐，亓心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了那么久那么多，现在相对无言。

祁乐默了好久，问道：“心，心心你怎么来了？”

亓心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不理我，我想见你。”所以就千方百计找来了。

祁乐又继续沉默，眼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最后汇聚成一种，他平静地说：“你走吧，心心。”

大家都想不到祁乐会是这么个反应，但亓心一开始就做过这种假设了。

亓心置若罔闻，“你生病了不告诉我，现在不说理由就让我走，为什么啊？你的什么都不和我说。”

“现在没必要知道了，心，亓心，你走吧，就当我们分手了，以后也别再来了。对不起。”祁乐扯开她的手，往后退。亓心猛的上前拽住他，眼泪砸在手背上，声音嘶哑，“那你总得给我个分手的理由吧？”

一声不吭地闯入她的世界，经历一次离开，然后回到她身边，却再一次选择放弃。

“祁乐，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祁乐兀自发笑，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森然地看着她，“因为……我总有一天会把你杀了，我是个神经病。我差点连我妈都杀了，我现在还想杀祁长逸，你不害怕吗？算什么？算下一个受害者？”

亓心摇头，“不会的，你不是这样的，乐乐。”

“我会！我差点杀了言伊的老相好，住在精神病院还几次三番拿针扎医生，拿刀片划自己，跳楼。”

“亓心，这些你都不知道吧？”祁乐笑着笑着，在眼里转了许久的泪珠滑落，落在地面。

他还在继续说：“我瞒了你这么多。你看到的我每天装得很开心，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对了，你不是怀疑那只被开膛破肚的猫是我弄死的吗？那就是我，我杀的！看着一地的血，看着它惨死，一点一点不会没力气反抗，我可开心了。”

“我跟踪你，在枕头底下藏刀片，希望所有靠近你的人都去死，打人并不是他们得罪我，而是我故意的，我连我爷爷奶奶都差点……没什么我做不出来的。你认识的祁乐，背地里畜生都不如。我不是你喜欢的样子，我装不下去了。理由够了吗？”

“不可能！”亓心尖叫起来，“你骗我！我不会走的！”

祁乐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额上青筋暴起，“现在相信了吗？！亓心！我给过你滚开的机会，我说了我疯起来控制不住自己，别逼我！”

“乐……乐，我不，怕……”亓心完全不挣扎，甚至还笑得出来。

“那个跟我一起参加竞赛的女生，也眼睁睁看着我这么掐死另一只猫，她准备带回家收养的，被我弄死了。”

亓心笑：“不，不是……”

祁乐收紧手指，像是要把她的脖子都拧断，隐忍克制，却几乎失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