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晟言进入墓园,清风习习。
干净的地面,被清扫得一层不染,犹如世人,出生时是光溜溜的襁褓,弃世时却又无法带走分毫。
丁晟言走到其中一块墓碑前,眸色深晦,高大俊逸得身躯弯下,放了一束白菊到墓前。
宗纬杵在他身后,每次丁总到墓地,眼里总是透出阴鸷,他知道这是对丁琦漫的恨意。
可是,他逐渐发现,丁总对那个一直憎恨的女人,变得越来越不一样,至于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说不上来。
宗纬静默良久,最终开口:“丁总,你当真打算把丁小姐和蔺阿姨的这段往事翻篇吗?”
丁晟言颀长的指尖擦过墓碑上“慈母蔺璃”几个大字。
他微敛眸,低哑道:“我之前断了她一切角色资源,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况且这件事并不怪她,是我妈的决定。”
他忆起医院那一晚,鞠暖徒手握刀挡在他面前,躲过尚董明晃晃的刀刃,眸子平添一抹暖意:“母亲为了她失去生命,她为了我差点失去生命,扯平了。”
空旷的墓地里响起他的呢喃,轻得下一秒就会消失,但却字字清晰。
……
待他们祭拜走后,鞠暖轻轻从角落的墓地走出来。
刚刚鞠暖悄悄跟在他们后面,隐匿在了一块墓碑后面。
鞠暖警校毕业,虽然身手不大行,但对于跟踪人偷听情报方面已然锻炼得炉火纯青。
她微微吸着气,原来鞠暖星途不顺,一切都是丁晟言从中作梗,怪不得当初光娱签下她,有意捧她,却迟迟没有动作。
但后来,他提出当她床伴这一条件后,又力挽狂澜。
鞠暖也大概猜到几分丁晟言恨她的原因,是源自他母亲。
她极力回想,在支零破碎的记忆中,竟忆起了一些。
这是原主最不想触碰的痛苦记忆,而且年代悠久,要她绞尽脑汁,才勉强记起。
那是一个落雪的严冬,将整坐渝省铺上了雪白的银装。
丁琦漫三岁时,母亲带着她在公园散步,她闻见香喷喷的羊肉串嘴馋,母亲带着她排队购买。
小丁绮漫含着阿尔卑斯棒棒糖,视线稀奇的四处乱瞟,正巧到了追着大人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年龄。
漫天飞雪中,她瞅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牢牢攥着透明的肉色丝袜,面色慌张的环视四周。
一家分明紧闭的银行竟在他的靠近下,开启了卷帘门。
小丁琦漫有疑问了,为什么一个男生要拿着女生穿的丝袜呢?他要穿吗?男生穿女生的丝袜是什么模样呢?
她扔下棒棒糖,屁颠屁颠的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进了银行。
当小小的一只钻入卷帘门关闭后,中年男人把丝袜蒙在脑袋上,遮掩住五官。
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追随,心底一沉,察觉到了小丁琦漫的存在。
他脸冷了下来,一把狠狠揪住她:“哪里来的臭小孩?!”
小丁琦漫震住,下一秒“哇”声大哭出来,响彻整个大堂。
“给我闭嘴。”中年男人目光如刺,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往里边拖。
几个蒙着丝袜的男人迈步过来,皆一怔。
有人出声呵斥:“小三,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还跟进来一个小孩。”
“小三做事向来都粗枝大叶,我一早就说过这次行动不要带他。”最边上的男人从鼻孔里冒出一声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