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多提醒一句,师尊老人家脾气很不好,你只管回答问题,不要多嘴。”
碍于这里的汲灵阵,二人只能离开术法徒步朝着印记上的方向走去。
听见鹿灵仙这般关照,白小贵心里自然是紧张了起来。
这玄奇子到底是何许人也,那么早登场的boss角色,怎么还有个臭脾气的坏习惯。
按理说,不都应该是和蔼可亲的慈父么。
“前面那就是了吧?”
“嗯,千万注意,别忘了。”
白小贵轻轻点头,深呼吸一口后,便硬着头皮迈入了眼前阵法的边缘。
一瞬间,光阴流转。
这种跨阵的经历,似乎也是曾经的白小贵常干的活。
“小山子,离了阵你绝对打不过我!”
“一边稍稍,有本事你把修为降到和我一样。”
“你倒是把傀儡都撤了啊,躲在木人后面算什么本事。”
“好你个玉文昌,不服继续打!”
这里曾经确实不叫神将府,那是一个布满各类阵法被称作太一殿的地方。
准确来讲,这里是古昆仑培养下一代精英的演武场。
白小贵的记忆就在这里,一点点抽丝剥茧,不断地浮出水面。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同曾经一样被回忆冲昏头脑。
玉文昌作为古昆仑成就最为突出的掌门,如今竟没有在藏书阁留下一丝痕迹,这背后的原因只让他不敢想象。
“徒儿?”
一道听上去明显十分亲切的老人声音传了过来。
多半这就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玄奇子了。
鹿灵仙的身子下意识不由得一颤,这副样子落在了白小贵的眼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遐想。
这位便宜师尊到底是何为人,居然能将人前高傲如皇的鹿灵仙露出这般怯色。
“晚辈白小贵,面见师尊!”
几乎在一瞬间,一个肩膀宽阔、人高马大,仿佛是壮年身材的老人在几个瞬步后露出了身形。
这是一位狠人!
白小贵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这与昆仑其他修为高深的长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种压迫感,来源于灵魂之上。
“灵仙啊,这段时间,修炼可懈怠不少了吧?”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鹿灵仙立刻有些慌乱地抬起头。
“事务之余,修炼确实有些未尽全力,不过每日感悟却没断的。”
“那就好。”
没有像往常那样对鹿灵仙有什么三番说教,单单三个字便彻底结束了与这位大徒弟的对话。
“小贵最近可有什么收获?”
这是在问什么,这个名义上的师尊明明什么都没教自己。
白小贵满是疑惑,不过一想到当初自己就是靠着悟道将这尊大神引来,这次多半又是为同样的事情。
“实不相瞒,前几日,徒儿在冥想之时,似乎出了一些意外。”
“哦?什么意外?”
“我好像触碰到了一些,很虚无的东西。”
玄奇子立刻提振精神起来,先前的慈祥模样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一种不加掩饰的好奇和兴奋。
这反映让白小贵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害怕,只是鹿灵仙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见惯不惯了。
“对,为师就是想栽培这个,告诉我小贵,你看到了什么!”
想多了,我能全告诉你?
“黑暗,丝线,很多的丝线,没有方向......”
故意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眼神中尽是无奈和彷徨。
双腿也随之下意识地后退起来,面颊的肌肉都因此出现了一丝微微的颤动。
“不!”
一股精纯的灵力立刻疏散到自己的体内,让人分外舒适。
就像是修真之人的马杀鸡一般。
看样子这个便宜师尊对自己也是有些情义的,刚刚这股灵力的质量可不是随手就能实现的。
白小贵顺着自己编造的剧情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竭力恢复先前的清醒。
“好点了吗?”
玄奇子又恢复了先前和蔼可亲的状态,抬手间气劲腾挪,等到白小贵反应过来时,已是坐在了一个松软的......沙发上。
“我......我没事,师尊你坐。”
“那是你的道,线性之道,不外乎时间、因果、联系,与老夫却是无缘啊。”
“道?可是徒儿才不到筑基。”
“无妨,道只许有缘人,灵仙天姿那般聪颖,至今依旧连井缘都未触及。释掌门虽窥见大道,但沾之即退,恐也无缘。第二峰的一位小辈,不过元婴,但也无意中搭上了他的颠覆之道。道啊,不可名。”
玄奇子的这一讲解才让白小贵格外震惊。
灵气凋落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有人能再一次接触到大道,这得是什么样的天赋才能让他们有如此逆天而行的胆气。
他白小贵怎么说毕竟还是用的数千年前的那颗老芯,这么多年的灵魂加持下,对大道生来敏感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后生如果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那才是真正的天妒之人。
诧异之余,白小贵甚至产生了一个让他都害怕的猜想。
这。
难道。
还有人。
同他一样。
跨越数千年。
只待灵气复苏。
这种猜测一旦冒出了水面,那便是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再也关不上了。
说是小脸煞白毫不为过,身上的冷汗更是非常不合适宜地往外冒。
当然,在玄奇子面前,这便只当作是被大道反噬的结果,几道护心灵力随即又让白小贵舒服了起来。
“那师尊的大道......”
一旁的鹿灵仙在心里立刻写下两个大大的怒字,千叮咛万嘱托,这白小贵怎么还是犯了忌讳。
与此同时,脸上已是露出了一种,上天保佑的无奈神情。
“呵呵,为师幸也不幸,大道是碰着了,只是永远都被锁在了那石门里。”
转身看向东边的方向,粗长的手指轻轻一点。
看着白小贵露出的疑惑,玄奇子并没有如鹿灵仙所想地愠怒起来,反而很有耐心地将自己的底细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自己的新徒弟。
“为师的大道是生死,肉身已死,陈念已死,只留着这分魂还能有些走动的自由。”
白小贵的双眼不由得瞪大起来,眼前这位师尊,原来并不是本体。
“参破生死,身魂俱存,若深陷其中......”
“即是人间囚笼。”
玄奇子回头露出一个格外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