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属下大意了”进了屋子,劲苍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对着倚靠在床边的景谌请罪
“引你离开的是什么人”景谌闭着眼,手中摩挲着一块上好的暖玉,这是景明夫妇留给景谌唯一的念想,唯一没有被景卓一家夺去的东西
“是死士,武功不错,是统一训练的,与之前的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劲苍思考着当时的情景,一共十个人,个个是好手,不然也不能拖住自己那么长时间,万一再晚一点,万一没有沈清出现……但这两条万一就够让劲苍害怕了
“呵,慢慢看吧,谁才是执棋之人”说完景谌便挥了挥手,劲苍意会,起身出了屋门在外面守着,景谌闭着眼靠在床边,回想着各种事情,突然想到了倒地而亡的马,出声唤劲苍进来
“劲苍,查一下有什么药能够让牲畜无知无觉的发狂,让人从表面看不出问题”
“是”
劲苍领命而去,景谌继续思考着,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一张脸,这也是第一次景谌接触到其他女人,分明是个女子,可眉目里的刚毅却比一般男子还盛,转头又想到沈清是镇国将军的女儿,景谌笑着摇了摇头,虎父无犬女罢了
“娘啊,那个景谌居然联合外人欺负女儿啊,让女儿当街出了那么大的丑,以后女儿还怎么在京城里混啊”景姣姣一回院子便抱着景二夫人哭诉
“乖姣姣,别哭,没事的,过了今天没人会记得你出丑的事情,至于景谌那个病秧子,大夫早就说了他时日无多,你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景二夫人嘴上说着让景姣姣不要放在心上的话,可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
“娘,那个病秧子今日结识了沈家小姐,以后会不会……”景姣姣从小就被景二夫人宠坏了,每次景二夫人这么说,就意味着景二夫人会出手整治景谌,景姣姣自然止了哭声,又想到今日让自己脸红心跳的男子居然是女子时,又是一阵气闷
“沈家小姐……能结交便结交,不成,便做好面子即可”景二夫人一边摸着爱女的头,一边思考着,这沈家先不说振国将军夫人和皇后的关系,就说这镇国将军府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将军夫人也是有军功在身的,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她的诰命也不是一般的诰命夫人可以比的,这样的人能交好固然最好,若是不能……
“知道了娘,我一定听娘的话”景姣姣撒娇的抱着景二夫人的腰
“爹,今日景谌坐的马车出了事,马匹发了狂,在主街撞翻了不少摊位,伤了些人,而且,京兆府已经知道了,马上就要来人进府查案了,报案的是振国将军府的小姐沈清”景林站在书案前,对正在写字的景卓说
“查,便让他们去查,横竖这次不是我们出的手,只是可惜了……”景卓最后一笔写完,放下毛笔,背着手站在书案前欣赏着自己写的谋字
“那,需不需要……”景林话说到一半,景卓便挥了挥手,否定了他的想法
“既是沈家报的案,你就该知道,有些脑筋是动不得的,京兆府尹和沈家的关系你该知道的”景卓背着手走到景林身边“今日你大哥受了惊吓,你去将库房里的千年人参拿出来,让厨房熬了汤,给你大哥送过去,他自小身子不好”
“是”景林听着景卓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没有丝毫的不服气,出了书房便安排人去取了人参送到厨房
“少爷,京兆府的的张鸣大人来了,刚进了大门”
“既然是张大人来了就要好生招待,先带张大人去前厅,我马上就过去”景林对门童说完,转身对小厮说“你去大哥院里问问,就说京兆府的张大人来了,大哥要过来么”
“是”
景林吩咐完,遥望着景谌院子的方向,眼神微眯,然后转身往前厅走去
“张大人,有失远迎”
“景二公子”张鸣说完,景林的面部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却转瞬即逝,拿着自己的招牌笑容,招呼着张鸣
“辛苦各位大人了,本是我景家的私事,还得劳烦各位,喝茶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前来报案的人说有人谋害景家大公子,发狂的马匹我们已经运回京兆府交给仵作了,今日过来也是想还景大公子一个公道,希望景二公子配合”张鸣一副秉公办理的样子,景林也未有什么反感,自然乐呵呵的带着张鸣先去了马厩
“张大人,这便是我们景家的马厩了,所有马匹都在这里,这些人就是照顾马匹的人,有什么问题,张大人尽管问就好了”景林让小厮将马厩里所有人都叫了出来,站了两队,张鸣对身后的人示意,府衙领命而去,一盏茶后,一名府衙走到张鸣身侧,悄悄说了什么,只见张鸣颇有深意的看了景林一眼,带着余下的府衙往下人住的屋子去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下人颤颤巍巍的跪在院子中间,低着头,景林心间一颤,不知道京兆府的人搜出了点儿什么,又一想,他们确实没有在马匹上做手脚,便又稍稍安了心
“这是怎么了”景林看向马厩的管事
“回……回公子,京兆府的各位大人从小五的床下搜出来了不少金银和……和……毒药”管事跪在地上将头低的恨不得钻到洞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林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怎么会在下人房里发现这些东西
“大人,我们看过了,这几包是砒霜,看纸包像是有些年头了,这个瓶子里是鹤顶红,虽然药性不纯,但按瓶子所剩剂量算的话,用掉的剂量毒杀一名成年男子也是没有问题的,还有里还有不少属下也无法分辨的药粉,需要带回去查一下”
“连人带药一起带回京兆府细查,收药的时候注意些”张鸣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心想这可真是一下捅了正窝了,再转头看了看景林,见他一直盯着装着鹤顶红的瓶子,出声问道“景二公子对这个瓶子有印象?”
“啊?没……没有,这种瓶子我们景府多得很,说不定是这人从那里拾到的也不一定”景林当然觉得眼熟,这个瓶子分明就是景姣姣的,因着这个瓶子上的画是出自名师之手,当初得到这个瓶子时,景姣姣可开心了好一阵子,如今在这儿看到这个瓶子,景林当然疑惑惊讶
“那我们就连人带药带走了”张鸣正要转身离开之时,突然有个景府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
“少……少爷,不……不好了,西院井底……有具,尸体”
“什么?!”景林听得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偏偏在这种时候
“景二公子……”张鸣看着景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欲言又止
“如此,还请张大人一同前去,查看情况,我也很好奇,这荒芜的井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具尸体”景林无法只好带着张鸣去西院
“李兄,如何”到了西院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了,陈尸的井是口枯井,张鸣立刻派人回京兆府将仵作请了来
“张大人,这人应该是去世不到3天,但是面部腐烂严重,其他部分腐烂程度深浅不一,身体也没有其他伤,应该是生前被下了药,后又毁去面容,所以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李仵作擦了擦手,分析给张鸣听
“这人……嘶……”
“有人识得被害人?”张鸣听到人群里有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看着尸体若有所思
“回大人,这人的衣服很明显就是府里的小厮,我看着眼熟也是因为他腿上的这块胎记,但是由于只剩了这么一点儿,小人也不敢保证,小人是不是看错了”人群中扑通跪下一人
“哦,你看着像是谁”景林突然出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危险
“是……是在书房伺候的王庆,这王庆与我算是同乡,刚开始我们住一个屋子,我才发现他腿上的胎记,我还开过他玩笑,说他上辈子大概是被石头砸死的,这辈子腿上才有这么一大块胎记”
“你最近可有见过王庆?”张鸣继续问道
“回大人,我们现在不在一个院里,上次回乡探亲后就没见过了,大概……大概五天前吧,我记得我回来那天正好是个大雨天”
“去查一下,王庆的出入记录”张鸣看了景林一眼,景林会意,交代小厮去将管家叫来顺便带着府里的出入簿
“公子,大人,这王庆是四天前傍晚回来的”管家查了一下,抱着簿子,恭恭敬敬的站着
“如此说来的话,应该是王庆回府后便被人杀害了”张鸣转身看着景林“景二公子,场地不便,这尸体还有诸多疑点我就先带走了”
“自然,本来发现凶案后也是要报给京兆府的,如此就辛苦大人了”景林抱拳,态度很是谦恭,面上一副坦坦荡荡,心里确实有点儿打鼓,这一出出的打得景林有些措手不及
“如此就先告辞了”张鸣带着一众人离开了景府
而景府里,景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轻声的说“那就乱起来吧”
劲苍单膝跪地,等待着景谌的下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