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采薇可真漂亮,简直就像天仙下凡,长这么大除了银怜之外还从来没第二个女子会让祈翎看一眼就念念不忘的。
祈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尽是上官采薇的模样。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等佳人的确难得,要不是身处“异国他乡”,祈翎还真愿意当一回上门女婿。可惜,可惜,太可惜。
第二日,一切照旧。
通过考核的三十七人聚在一起,诗词歌赋,尽显风骚。
祈翎很想和这群年轻人交个朋友,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又觉得没有必要。
匆匆如过客,不怕伤离别。
这一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床上打坐修炼。
到了傍晚,上官云龙将大伙儿齐聚一堂,在桌案上摆了两桶竹签,将众人分成两各自别抽签,竹签上列有序号,序号相同者成为对手,根据序号的排列决定出场顺序。
“第一轮比赛会决胜出十九人,而我会加入这十九人进行第二轮,如此,第二轮便会决胜出十人,等到了第三轮,人数已然不多,则进行‘打立出局’的赛制,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拔得头筹。”
上官云龙看向众,“大家可有意见?”
霸王枪杨威这时开口:“前面两轮我没什么意见,可是第三轮‘打立出局’,岂不是有可能会以一敌多?”
“问得好!”上官云龙笑道:“我就知道有人会提出这个异议,因此在第三轮我会成为第一个擂主,只要对自己有信心,以一敌十又何妨?”
“好!云龙兄果然气魄,若杨某有幸进去第三轮,必然来当第二个攻擂之人!”
“江兄,此话本来该我说,却被你抢先一步,那在下就做第二个攻擂之人好了。”
“我做第三个!”
“有功夫不怕垫底,我做第四个!”
“第五个!”
“他娘的,老子第六个吧!”
……
祈翎在人群中没有开腔,这第一、第二轮都还没开打呢,就想着第三轮抢擂,何来的自信?
大家各自抽签,每个人都有不想抽到的对手,每个人都想挑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顺顺利利进入下一关。
“嘿!这位兄台,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八号,你抽到我算你倒霉咯。”
祈翎才刚看一眼竹签上的序号,一个大胖子便过来抢走了竹签,这人刘二喜与他介绍过,名叫钟先达,父亲是“混元奔雷手”钟权。
这胖子起码有两百斤,他能从悬崖上爬上来,肯定还是有几手真功夫。
“兄台,你不妨直接弃权算了,省得明天挨一顿打。我的奔雷手和形意拳,很难有轻重的。”
威胁的口吻。
祈翎夺回胖子手中的竹签,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厅堂。
明天,给这胖子,长长记性,刮刮油。
……
八月初一,秋高气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是个比赛决胜的好日子。
辰时三刻,三十八名参赛者齐聚于门前广场,穿上最轻便的衣装,拭好最闪亮的刀剑,雄赳赳气昂昂,欲与天公试比高。
落日山庄的门客尽数而出,四四方方围在广场上,以人头数量划线,分出十个比赛场地,一是督促公平,二是保证安全。广场上又安置了一尊比武擂台,擂台左右两侧各设得有花红大鼓,鎏金铜锣,专为第三轮的争夺战做准备。
上官天豪与几位山庄总管作见证人,同坐于高台瞰视广场上比武众人。
“比武时间已到,请‘一’至‘十’号配对者,各自入场进行比试。刀剑无眼,人却有心,此次比武点到为止即可,违例者将予以处名……”
祈翎握着剑,走入属于自己的比赛场地。
对手钟先达肩扛一口银环大砍刀,威风八面也步入场地。
“小子,现在弃权还来得及,我若是动了刀,可就收不住势了!”
“废话少说,动手吧。”
“呛!”祈翎拔剑,携清风起势,习惯性后发制人。
“大刀来也!”
钟先达别看是个胖子,冲劲儿如蛮牛,那胸口抖动的肥膘,大姑娘看了也自愧不如。
速度很快,力量很足,刀法也很犀利。
可在祈翎的眼中,胖子留出的破绽起码不下三十处——刀虽有力道,但腰胯太臃肿,一击不成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刀也举得太高,完全把五脏六腑和脖子留给了敌人——不对,这胖子好像没有脖子。
祈翎摇了摇头,此时他只需抬手一剑,便能在这胖子的胸口捅个血窟窿。当然没必要杀人了,于是侧身躲过胖子的刀,窜地而起,一个横侧踢,踹在胖子的大圆屁股上!
“哎哟!”胖子惨叫一声,连人带刀飞出场外,而就在他将要落地时,银环刀不小心脱手,刀背向下,刀锋向上,直接对准胖子的大肚腩!
胖子若是直接躺下去,非得被砍成两半截!
“救——”
“救命是吧?”
祈翎眼疾手快,从背后抠住钟先达的腰带,两百斤的胖子在他手中就如一只肥鸡,他一脚踢开银环刀,问手里的胖子:“你可认输?”
钟先达虚汗直流,连连点头:“输了!输了!”
祈翎松手,放胖子摔了个狗吃屎,宝剑回鞘,转身离开场地。
“八号场,宇文祈翎斩获首胜。”一旁观战的门客举旗示意。
众人的目光皆转移到了这位青衣剑客的身上,一时议论纷纷,连连称奇。
祈翎神态自若,不谦虚也不骄傲,走至一颗榕树下,背靠着树干拔出宝剑,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起剑身来。
半个时辰之后,十九场比试的胜负全部揭晓,胜利者洋洋得意,失败者垂头丧气。
中场休息是半个时辰,在此期间会进行第二伦的抽签活动。
祈翎把宝剑擦拭得闪闪发亮,回鞘,正准备动身去抽签,这时一个布衣小厮拿着根竹签奔跑而来,一边大喊:“宇文公子,这是您的签。”
祈翎眉头微皱,签,他并没有抽,也没让人代抽。
小厮赶紧解释道:“胜出的十九位都已把签抽完,只剩下这最后一支,默认的就是公子您了。”
“原来如此。”祈翎接过竹签一瞧,“三”号出场,“我的对手是谁?”
小厮说:“江玉涛,江公子。”
江玉涛,算得上是所有胜者中最强的一位,这支竹签,有蹊跷。
“第二轮上官云龙也会参与,他的对手你可知道是谁?”祈翎又问小厮。
小厮说:“温胜,温公子。”
温胜的实力并不强,遇见上官云龙必败无疑。
但不论这次比武有多少黑幕,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改变。既然竹签已送来,祈翎拔出宝剑,继续擦拭消遣。
“公子,这剑已经一尘不染了,你为何还一遍又一遍地擦它?”布衣小厮挠着头问。
“你觉得呢?”
“公子这是在修心吧?为即将到来的第二轮比试做准备。”
“不,我只是单纯没事儿干而已。”
“呃……公子果然高深莫测啊,小的受教了。”
小厮冲祈翎行了个礼,小声嘀咕着离开了。
如今世道,凡是高人一等,放个屁都是香的。
……
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祈翎提着雪亮的剑来到比赛场地,经上一轮的比试,已有许多人对他刮目相看,就连上官天豪也正在往三号场地打量。
江玉涛英俊挺拔,不论才貌武艺,家世背景都是作为女婿的最佳人选,他手持一把青黑铁扇,神色颇显桀骜,他一见祈翎,微微皱起眉头:“我的对手不是温胜么,怎么变成你了?”
祈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没有声张,只是问江玉涛:“此事我不知情,也许竹签被人调换了,你若觉得不妥,趁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可以去问问。”
“罢了,来谁都一样,本公子照打不误。”江玉涛收起铁扇,撩开下摆,做出进攻姿态。
祈翎横剑向日,做了个挑衅的姿势:“既然如此,请出招吧。”
“无名小辈,看我铁扇!”
“哗!”
江玉涛一甩手腕,铁扇弯成半月形,直接脱手而出朝祈翎飞来!
好俊的招式!
祈翎暂退两步,下腰一字马,后仰避开这把夺命飞扇,可谁料这扇子竟能回流!
眼见扇子要戳中祈翎后背,祈翎猛然以掌拍地,身体腾空三尺,铁扇从他腰间掠过,仅差分毫便能切到他的衣服!
好险的招式!
不等祈翎摆正身子,江玉涛一脚飞踹直接上脸!祈翎急忙用手掌遮面,虽说挡下了这一击,但也因江玉涛的足力飞出三四丈远!
江玉涛丝毫未给祈翎喘息的机会,铁扇再脱手,速度之快,肉眼难辨!
祈翎不得不用内力稳住身体,否则一直被压制,总会让敌人找到破绽!
铁扇袭来,祈翎不再闪躲,淬一道内力于剑身,看准铁扇飞来的路线,顺势一斩——“嘭!”铁扇弹回江玉涛手中,祈翎后撤半步,剑音颤颤,虎口有些发麻。
难怪上官云龙会把江玉涛还给自己,原来这家伙是个真正的高手。
凭江玉涛的本事,上官云龙还真不一定能取胜。如此一来,让最受瞩目的女婿候选人与祈翎这匹黑马对抗,不论输了哪一方都对上官云龙有利。这一计,好生阴险!
“你这无名小卒还有几分本事嘛,不过刚刚那几下只是本公子的热身,接下来我可要出狠招了。”
“放马过来,你这个娘娘腔。”
“你说什么?哼!市井杂碎,看我如何将你放血!”
“哗!”
铁扇如花开,扇叶上竟弹十几根金针!
江玉涛挥舞着铁扇,冲上来与祈翎展开近身搏斗。江玉涛近战功夫十分了得,反应力也机敏,铁扇在他手上玩儿出了不同花样,左手换右手,过肩绕腰走,招式飘逸灵活,简直美如画儿。
祈翎用剑与江玉涛切磋了三十几个回合,进进退退也没能分出胜负,万般无奈下,他只能动用剑气对江玉涛进行压迫。
大夏王朝的江湖与大燕不一样,大夏都是凡人,大燕则可以修武力,用武力与功夫对抗,实则是胜之不武的。
祈翎蓄力一剑,强制破除了江玉涛的攻势,再追加一道剑气,直接击飞了江玉涛的铁扇。江玉涛发丝缭乱,不敢相信地瞪着祈翎。
“你很强,但可惜遇见了我这个……奇怪的人。不过你还是输了。”
祈翎收剑入鞘,转身走出场地。他与江玉涛是最后一场收尾的,因为战斗过于激烈,所以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惊叹,赞美,怀疑,在他听来只是一种亵渎!
祈翎又独自一人回到了那棵榕树下,拔出宝剑,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起来。
一会儿,上官云龙走了过来,带着伪善的笑意与祝福:“恭喜你啊,宇文兄,成功进入下一轮。”
祈翎用眼角余光瞥了上官云龙一眼,淡淡回复:“也恭喜你进入下一轮。”
“我刚刚看了你的比赛,原来你不止轻功好,连武功也非常厉害,我从未见过——”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祈翎实在不愿意与一个虚与委蛇的小人说话。
上官云龙“呵呵”笑了两声,直接开门见山:“第三轮,你败给我,条件任由你开。”
梁逸顿了顿擦剑的动作,黯然一笑继续擦剑,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上官云龙道:“你不妨说说看。”
祈翎缓缓吐出一句:“我要上官采薇,你给不给?”
上官云龙双目一怔,脸皮抽搐了两下,试问:“你只要她?”
祈翎笑问道:“怎么?你舍不得?”
“一个女人,有何舍不得。”
这句话的的确确是出自这个衣冠楚楚,看似正人君子的少庄主之口。
“你走吧,我考虑考虑。”
“考虑?”
“考虑杀不杀你。”
“你——”
“滚。”
上官云龙脸都气紫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牙齿磨得“邦邦”作响,他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直接离开了。
祈翎轻嗤一笑,继续擦拭手中的宝剑。
过了一会儿,一个沙哑中带着粗糙的唤声突然从传进他耳朵:
“李山。”
整个落日山庄,祈翎只对一个人报出过“李山”这个名字。
榕树后走出个身材苗条的“小男人”,她带着一张无相白面具,面具的眼珠子只有芝麻绿豆那么点儿大,她穿着紫衣,青玉腰带,黑色官靴,手持一柄宝剑,剑鞘上镶嵌了红、黄、蓝三颗宝石,剑柄上绑着一条暗红色剑穗,她的玉颈就像腊月里的白雪,她的玉手就像榕树上刚长出的嫩芽儿。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非常失败的女扮男装。或者说,一个太美的女人根本就假扮不了男人。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山。”祈翎压低嗓音说道。
上官采薇走到祈翎面前,声音稍冷:“那么,叫你宇文祈翎总没错了?”
祈翎冲她眨了眨眼睛:“我是祈翎没错,那你又是谁?”
“你少来!昨夜想脱我裤子的人就是你!”上官采薇指着祈翎的鼻子轻呵。
祈翎摇头苦笑,这或许就是女人吧,她记不住自己救她,也记不住是如何安慰她,偏偏只记住了脱她裤子的这件事。
“哼,我还以为你是个丑八怪呢,没想到你还长得挺一般的。”
这究竟是夸还是损?
“嗯……我长得是挺一般的。”
“你那两场比试我都看了,没想到你的武功也挺一般的。”
“嗯……我的武功的确是挺一般的。”
“但你这人却不是一般的奇怪。你手中的剑已经擦得这么亮了,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的擦?是闲着没事干么?”
眼前这个千金小姐,就是要比刚才那个布衣小厮聪明些,同样的问题她却能自己找到答案。但尽管如此,祈翎还是问了一句:
“你猜?”
“我当然猜得到了。”
上官采薇挨着祈翎身边坐下,抢过祈翎手中的宝剑,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儿,把光滑的剑身当做镜子,翻来覆去照容颜:
“你这剑啊,擦得比我房中的铜镜还要光滑。”
祈翎偷偷看了身旁女子一眼,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满山风景也不过如此。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唉……”他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
“你为何平白无故地叹气?”上官采薇偏过头来问。
祈翎摇了摇头,一些无奈之事有何好说?
“我刚刚看见你和上官云龙在交流什么?是如何?”上官采薇又问。
祈翎仍是摇头:“下一轮我们即将成为对手,互相寒暄几句而已。”
上官采薇真切提醒:“那你可要小心了,上官云龙表面上是君子,背地里却是个小人。自从我爹把生意交给他打理,干了不知道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祈翎夺过宝剑继续擦拭,“你放心,这次比武最后的赢家只能是你,这是我们的约定。”
“甚好!不过到时候你的注意了,我杀出来的时候你不能抢我风头,我击败你时你也必须装得像一点儿,这样才能服众知道么?”
“我可不信你爹会看不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当我在众目睽睽下将你踢出擂台时,生米已煮成熟饭,一切都成定局啦,谁反对都没用!”
上官采薇站起身来,重新带好面具,右手举剑过头顶,左手一指剑尖,当着祈翎的面摆了个英姿飒爽的姿势,询问:“如何?我是不是巾帼女英雄?”
祈翎别的地方倒没注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官采薇那几近“一马平川”的胸膛。昨夜所见,如此动人,今日所见,如此坦荡!这得裹多少层白布、受多少次压迫才能变成“男人”?
遭罪,实在遭罪!
“淫贼,你往哪儿瞧!”
看不见她面具下的脸庞,但透过羞涩的眼眸,可以猜想她脸蛋儿红扑扑的可爱模样。
“呃……我这……这……擂台赛马上开始了,我先过去了!”
祈翎赶紧收回目光,用手遮着发红的脸颊,灰溜溜地跑向擂台。
“哎,你等等我!我……我原本不是这么小的……”
上官采薇莺莺燕燕地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