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芳被关在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平时会有大夫来为她诊治,有婢女为她定时送来三餐,就是不能出去。
秦凌来时,孟若芳正坐在窗前发呆,见到秦凌时,脸上一阵惊喜。
孟若芳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咬了咬唇,那只肩膀没有受伤的手臂连忙拉住秦凌。
“你来了!”孟若芳声音哽咽。
秦凌看着孟若芳脸色苍白,头发披散着,样子十分憔悴。
“我来了。”秦凌声音亦是沙哑。
孟若芳泪眼婆娑,道“阿凌,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肯救我,我真是无地自容。”
秦凌无奈一笑,是啊,原来孟若芳做的那些荒谬而可笑的事,现在看来,根本不值一提,面对生死,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孟若芳继续道“你还记得白掌珠吗?”
秦凌疑惑道“记得,她怎么了?”
孟若芳羞愧道“是我唆使她,让她从法兰寺逃出来,还帮她在上京赁了房子住,可是她不甘心住在上京等着,就跟着来了。”
秦凌皱了皱眉“跟着来?找我报仇?”这白掌珠也是个挺执着的人啊!
孟若芳点头,继续道“她一直寻找机会对付你,在收服山匪之前,是……我……我建议她去投靠山匪,让山匪对付你。”
秦凌想了想,道“所以苟二抓了我?苟二就那么听话……”
说到此处,秦凌不禁又皱了皱眉头,难道白掌珠委身苟二,就为找她报仇?这也太……可笑了吧?
“是,谁都能想到,一个女子,能让山匪听话,能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孟若芳顿了顿,继续道,“她让苟二抓了你,说把你送给林三做媳妇,况且之前苟二与林三正打赌,林三到时候肯定会要了你。白掌珠想,到时候就算你不自己自尽,安北寅也不会要你了,你就更生不如死了。”
秦凌想起那日,她以为是林三给她下的药,原来不是,是白掌珠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没想到,阴差阳错,那日竟然促使她与安北寅……秦凌回忆起那件事,脸上微微发烫。
孟若芳以为秦凌是觉得那天太不堪,所以神色有异,便连忙道“索性那天你没事,安北寅救了你。”
秦凌垂眸不语。
孟若芳又说“后来白掌珠跟着苟二来到了北州。”
“她现在在北州?在哪儿?”秦凌忽然打断孟若芳,苟二已经被李融杀了,白掌珠会去哪里?难不成已经与庆国公汇合,跟着庆国公走了?
孟若芳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被困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了。”
秦凌嗯了一声。
孟若芳道“还有你和赫通的谣言,是我教白掌珠的,让她给苟二说,并且逢人就说。”
“……”
她做的也是够到位的。
孟若芳继续道“我这样对你,你还能屡屡救我,我真的是无地自容,所以我把这些话都说给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任由你处置,以后我会当牛做马报答你……”
孟若芳之前憋在心里话一下子说出来,心情舒畅了不少。
秦凌抿唇狡黠一笑,道“好吧,那我先打你一顿。”
孟若芳微微一怔,随即大义赴死般闭上眼睛,道“来吧!”
秦凌轻笑,伸手在孟若芳额上拍了拍,道“好了!”
孟若芳张开眼睛,抿唇望着秦凌。
秦凌道“以前那些事就让它成为过去吧,以后路途艰难,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嗯!”孟若芳郑重的点了点头。
秦凌沉默一瞬,望望窗外,又转头,对孟若芳郑重道“若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孟若芳连忙端坐,表情亦是严肃,道“什么?”
“逸王被俘之前的一个晚上,有何异常没有?”秦凌问道。
孟若芳总是黏着齐晏,若是齐晏有什么异常,她定是能察觉出来的,那晚齐晏执意决定出兵北魏……
提起齐晏,孟若芳眼里水汽氤氲,孟若芳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他就是和安北寅争执了一会儿,后来就回房间睡觉了。”
“睡觉?”按理说那时时间不晚吧?秦凌疑惑道。
孟若芳点了点头,道“他说第二天要出兵,想早些睡觉,我看他回了屋,熄了灯,我也就走了。”
秦凌哦了一声,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怀疑什么?”孟若芳眉头皱了皱。
秦凌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但愿她是胡思乱想,可齐晏是李融的师弟,齐晏还是赫通的上司,那日那样艰难的情况,想想都不应该进攻北魏。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就听得外面声音嘈杂,秦凌让孟若芳安心养伤,便出了屋子。
秦凌刚出了院子,见到来人,脚步不禁顿住。
原来自己猜的是对的,来人就是齐晏,他一身北魏戎装。
可他明明是姨母许怡云的儿子,为何会投奔了北魏?!
“凌儿!”齐晏温和一笑,大步走来。
秦凌下意识退后一步。
齐晏脱了铁甲帽子,扔给属下,对秦凌笑道“今日我正有空,能不能陪我走走?”
秦凌脸上神色冷清,默默点了点头,正好,她也有很多疑问想问他。
齐晏一路讲着他带领北魏军杀入北州邻城的场景,脸上满是骄傲神色。
秦凌忽然冷冷插嘴“你是大吴国人,为何背叛大吴国?”
齐晏忽然顿足,有些不解的看着秦凌,然后才迟疑道“我见你跟着李融,我以为你也……”
“我没有,”秦凌冷声打断,话语掷地有声,“当年我父王没有背叛大吴国,现在我也没有!”
齐晏微微一怔,皱了皱眉道“可是你父王忠于大吴国,结果呢?”
“……”
齐晏继续道“是,我承认,我背叛了大吴国,可是他们先背叛了我,不说定北王府,就说我的母亲,我母亲早些年便跟着他,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最后当不成皇后也就罢了,因着定北王府,还遭受了连累。”齐晏说的激动。
秦凌听着他确实是对开兴帝很不满,要不然说话间两个“父皇”的称谓都没有,而是用“他”代替。
秦凌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