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瀚、你说上次她为啥那么说我。”
秦飞宇不太高兴地咂嘴,拧起眉毛。
“你还想这事呢。”薛瀚开始吃午餐便当,秦飞宇又说:“不过嘛,她毕竟通过你给我道歉了。也就算了...她真的通过你让你帮她道歉了吧。”
“当然。”薛瀚说,“我有必要骗你?”
薛瀚曾告诉秦飞宇,冬明月拜托他道歉,因为冬明月有社交恐惧症,所以上次发病胡言乱语来着。
不过薛瀚知道,冬明月上次没说错,秦飞宇真的打算蹭权势。
他和任何人一样,既瞧不起他人的无尊严,轮到自己,也照样会无尊严。
冬明月一个人吃完了鱼煲,有些胀肚,一个人买了冰淇淋坐在椅子上吃,远远看去,还真是泯然路人的脸。
秦飞宇也是遥遥看着,嘲讽道:“你看,她多孤独。”
薛瀚想,比起干什么不搭伙就害怕别人说自己的人,冬明月主动选择孤独也挺不错的。
如果有人离冬明月太近,他还不会高兴呢。
所以乐呵呵回答:“她不喜欢和外人一起。”
秦飞宇寻思,怎么越听越怪,合着薛瀚这语气好像把自己当成冬明月的“内人”,别人都是“外人”。
薛瀚得意地抬头,吃饭动作更加潇洒,但他再看了两眼,就突然皱眉。
有一个男生在跟踪冬明月。
那男生走路含胸驼背,却又会时不时故意直起脊背,走路让人感觉发慌,穿着黑色卫衣,一双眼睛透着锐利的蛇光。
那人谁啊、薛瀚心想。
冬明月一个人出来逛逛街吃吃饭,不仅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跟踪,更没发现薛瀚也在并且还去拽那个跟踪者走了。
冬明月只是舔着她的冰淇淋,进电梯离开了这栋百货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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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一手直接怼到那男生脖颈,薛瀚另一手则撑在墙上,阻拦他逃跑。
日坤眼神病态地瞪着薛瀚,好像即将炸毛的动物遇见了荷枪实弹的猎人:“....你管我!”
“我问你叫什么?!你跟踪那个人干嘛?”薛瀚抬起下巴,双眸放出寒光。
日坤还真被吓了一吓,好久没看见这么有气场能镇住他的男人了。
“我叫什么不用你管,我也没有跟踪....”
“做了却不敢承认,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薛瀚的嗤笑挑拨了日坤的神经,日坤胡乱回答:“我叫王昊然。”然后又狡猾地补了一句:“这回可以了吧?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行。”薛瀚仔仔细细盯着他的脸,把他放开,“我叫——薛瀚。”
慢条斯理却很有气势地说完,薛瀚就用他所能展示出来的,生平最让人感到恐惧的目光,死死瞪着日坤。
这真的把日坤吓出一身的冷汗。
薛瀚与生俱来就带着气场,不依托于他的五官,而是他那股好像撒旦周身的气雾一般张牙舞爪的气场。
就会让一切敌人知道,惹他,就要做好被剥皮抽骨的准备。
“你要是再敢靠近你跟踪的那个人,我就弄死你。懂不懂?”
薛瀚大无礼地继续放言。
一直在发抖的日坤,一听到这话,好像愤怒已经过了一条平衡线,反而镇定下来。
过长的刘海垂在眼皮上,日坤阴郁地抬头,略过薛瀚的脸,粗声粗气又阴气森森地回答:“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王昊然”,日坤自然根本没有回头。
但他很快意识到后,脚步就是一顿,僵硬地回头,就看见不远处,薛瀚站在灭火器旁边,双手插兜,满眼杀气地瞪着自己。
薛瀚暴怒地开口:“你果然撒谎——滚!”
日坤脖子都滚了鸡皮疙瘩,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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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马会的人或许也知道,陶李家在调查他们,立刻被吓到,也不敢继续追踪冬明月了。
这也是冬明月意料之中,他就是要让陶李派人调查,自己狐假虎威恐吓住奔马会。
不过正在得意的时候,冬明月就突然被一则消息弄到浑身冰凉。
【据传,药溢丰山公司三名投资人跑路】
虽然是不怎么起眼的新闻,躺在无人问津的金融区新闻板块最底端,根本比不过娱乐明星出轨偷情的花边八卦。
但是那新闻就像带着锁链的勾子,一下子勾走了冬明月专心学习的底气,写练习册的时候握着笔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哪怕是微乎其微的风吹草动,都让他联
想到药溢丰山。
一阵寒悚爬上心头,冬明月想起冬泽对他的告诫“最好是不要赔钱”,然后是自己前些日子猛然的惊愕,那是在看见薛瀚父亲牌位时,在薛瀚家突然得到的福至心灵。
这个世界并不是过去的世界,而是发生在过去的平行世界。
在那天,薛瀚这个本世界的土著都告诉自己,最好撤股,不要投资药溢丰山。
借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时期的薛瀚之口,是这个世界对狂妄的自己的暗示和警告吧?
为什么、为什么.....
冬明月把练习册扔到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一发呆就是一下午,而这一下午,药溢丰山的股价又是狂跌。
不管怎么查阅资料,都说药溢丰山现在这状况显然是破产前兆
那么自己也应该抽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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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坤回家就烦躁地吃了泡面,和在外面刚才的紧张完全不同,他一回家在没有其他人的状态下,就是完全自我的潇洒性格。
“那人把自己当什么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这样跟踪了。”
日坤又感叹了一句。
“还是第一次被发现呢。”
其实日坤根本不是那种懦弱怕生的宅男,他心里瞧不起任何活人死物,也不害怕社交,只是冷漠应对一。
迄今为止也只有薛瀚让他恐惧了一下。
冬明月竟然有护花使者....薛瀚,他居然敢说出真名,况且竟然如此无礼,对自己说出要自己死的话。
日坤吃着泡面,盯着电视屏幕,在没有开灯的昏暗房间,眼神是死一样的冷静。
薛瀚,我记住你了——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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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瀚给冬明月发短信问她在哪里的时候,冬明月还在焦头烂额如何处理自己投资失败的事。
“在家”
“出来吃东西”
“不去了,别找我”
要彻底和薛瀚绝交。
思来想去,还是不去了,或许薛瀚要说药溢丰山的事来嘲笑自己吧,不过自己也是够自大的,居然还不如薛瀚这个高中生。
薛瀚在年少时期也蛮有远见的,冬士觉得自己也不差。
不过是自己预知到未来,所以不小心走错了一步。
不会让他瞧不起自己的。
冬明月在被子里蜷缩着自己,在荒凉家里,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