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踩着点来到高铁列车站,满眼都是人,忙碌匆匆的男女、嬉笑打闹的中学生,推着小车快速走过拽的二五八万的列车员,拿着传呼机颐指气使的男安保,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堆积感。
他和家人在高铁站二楼的汉堡店吃东西,花费一百八。
不过吃东西的时候总是错觉有人在看着自己,不过四周到处都是监控也没什么危险的。
戴着鸭舌帽的日坤就在汉堡店外凝视着方宇和他的父母。
之所以不在老地方学校杀了方宇,纯粹是方宇不一样。
在日坤心里,他不同于学校里那些四处评头论足活该被宰的猪学生,他是比猪还恶心的垃圾,居然敢对我的冬明月那么无礼!
工具全部准备好了,日坤买的是和方宇一辆列车的票,计划在他考试前夜就给他宰了。
在异乡死去,死后也难以魂归故土,这是日坤从小听到的故事。
但无聊地环顾时,日坤却猛然瞪大眼睛,看到了冬明月和那个曾经威胁自己蔑视自己的男人——薛瀚。
日坤一下子扑到栏杆处,两眼恶狠狠地瞪着那里。
他很快就飞奔下楼准备去看个清楚。
薛瀚随便扫两眼就看到秦飞宇,想着让冬明月在这里等等自己,但偏偏他也看见了日坤,戴着个鸭舌帽,一脸阴郁乖张。
薛瀚拉住冬明月胳膊,“你跟我一起走。”
冬明月觉得好玩,一直跟着他,秦飞宇也看见了薛瀚,他拎着行李箱,明显惊讶了,也皱着眉。
“走,跟你说件事。”
薛瀚脸上没啥表情,秦飞宇瞪着眼:“我没空!”
“她要跟你说的,”薛瀚突然指指冬明月,“秦飞宇你最好听一下。”
冬明月寻思你怎么把我卖了,也只得笑笑,“对,我要跟你说事,就几句话。”
到了卫生间,薛瀚拽着秦飞宇进了男厕所,“你干嘛....?唔、”
一阵挣扎在一秒里就被压制,带起一阵微风,顺势推上隔间的门,薛瀚回手带上门,把已经被麻醉了的秦飞宇放马桶上。
考试时间在明天早上八点,就让秦飞宇睡一会儿。
“你一会儿怎么把他带走呢?”
冬明月望着马桶上睡着的秦飞宇,现在有人进卫生间,她赶紧把隔间门关上,逼仄的空间挤了三个人。
居然也跟着进男卫生间了....也是生平第一次。
新来上卫生间的男人吹着口哨解开皮带,突然疑惑地看见一个隔间门口停着一个行李箱,滑行而来。
“这谁的啊?”
那男人扶着行李箱,让它看似有些寂寞地靠在墙上。
无人回答,男人离开,隔间门轻轻打开一条缝,冬明月的一只眼睛转动灵活地往外看。
还真是奇妙的体验....
“他会这么一直睡过去,”薛瀚让冬明月把背包解开,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啤酒喷雾,一喷上去整个人都是酒味,“过一会儿我就假装他醉倒,把他背出去,你拎着他的行李箱。”
薛瀚完全是早有准备。
冬明月跟着照做,薛瀚给秦飞宇一顿狂喷,背出去后还十分熟练的说“你怎么醉成这样,大白天就喝这么多真是....”
“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个男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安保。
薛瀚一看见那人就眼神阴沉,那人正是日坤。
“保安,这个秦飞宇是我朋友,我们要一起去首都参加比赛的。”
日坤一改在学校的沉默寡言,不如说在学校他只是懒得说话,现在熟练的演着戏,“你看这车马上就要开了。”
保安说:“你们两个也是一起的吗?给我看一下你们的票。”
冬明月迷茫的看着日坤:“学弟,票不是在你那里吗?”
日坤本以为冬明月也就是个背景茫然的,结果冬明月开口就是压制他的话,只好说:“哦...哎呀,保安大叔,我这朋友喝多了,你能不能帮着抬人一会儿上高铁呢?”
安保皱眉低呵:“哪能这么随便,你说一个学生还喝这么多酒,真是的。”
冬明月看了眼薛瀚,薛瀚说:“我也喝的有点多,我们歇会儿再走。”
在日坤这个程咬金的阻拦下,无奈只能坐在长椅上。
“你不是说要我好看吗?我看你倒能把我怎么样。”日坤站着阴笑,低声说,“薛瀚,不要以为我怕你。”
薛瀚寻思这人脑子有问题,而且他怎么也买票去首都,直接指着他对冬明月说:“你不知道,这人上次跟踪你。”
冬明月惊了:“....是这样吗、”
“学姐你别听他胡说!”日坤好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怕了,“学姐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他很阴险,你可不要被他连累了。”
冬明月道:“你有没有跟踪我?跟踪我干嘛?”
“我真没有。”日坤这招是迎风直上,死不承认,“是薛瀚污蔑我。”
“你怎么也要叫一声学姐吧?”薛瀚终于忍不住,一手盖在日坤头上,直接用胳膊夹着他的头,让他身体蜷曲站着,“你是真的欠揍咯?来,跟我出去!”
“救命——啊唔、”
日坤要喊,但薛瀚捂住他的嘴,冬明月看着薛瀚这以一当百老将军般的姿态,不由得也笑了,这一笑带着点娇俏,让日坤无地自容,也更气,他胡乱挣脱开,狠狠瞪着冬明月。
“学姐,你和他什么...什么...关...”
说话结巴了。
“我们可是很亲密的关系呢。”薛瀚凑近冬明月,耳朵贴着他的耳朵,眯着眼笑,咧开嘴在日坤眼里犹如恶魔般耀武扬威。
日坤情绪激荡,宛如被当头一棒,转身就跑。
“那是个神经病,你自己惹的烂桃花。”薛瀚看着日坤的背影对冬明月说。
冬明月耸耸肩,也跟着看向日坤的背影,眼神微眯。
不知为何她心跳的很快。
不过不跟着薛瀚一起配合刺激走日坤,秦飞宇说不定会被日坤带走。
秦飞宇的人生都这么被薛瀚给捣乱了,冬明月现在似乎才认真审视薛瀚,他是真的满肚子坏水。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把秦飞宇好不容易带回薛瀚的家附近的宾馆,之所以不带回家是怕他起来气的把薛瀚家东西都砸了,冬明月忍不住问。
发自真心。
“这场物理竞赛是五年一次能帮助高考加分,并且对于自主招生也是重磅的,只要在这个比赛得奖就等于一定会被前十的名校录取。”
冬明月叹口气,看着薛瀚深黑的眼睛:“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他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吧。”
虽然自己也自愿帮他,但也很疑问。
薛瀚坐在床边休息:“他家对不起我家,我家都是被他叔叔毁的。”
是这样啊。
冬明月想,怪不得你以后的儿子,要叫飞宇,这也是一种想象胜利法吧。
“但你别想错了,我也真的把他当朋友。”薛瀚有些无力和自嘲,“但生活,没办法。”
“他起来后会很生气的。”
冬明月道,“我们先走吧。”
薛瀚看了眼表,这个动作才让冬明月想起来和陶李的约定:“两点十分了,我得走了。”
“我陪你一起去啊。”薛瀚闻闻身上沾上的啤酒喷雾,微笑,“如果你不嫌弃我满身酒味的话。”
冬明月说:“...你别去了,是股票的事。”
这个时候莫名就可以和他推心置腹了,“我不是亏了吗,想和陶李一起把股票卖给一个帮派。”
薛瀚皱眉:“陶李会懂股票?”
他握住冬明月的胳膊:“陶李不是好人,你别去。”
冬明月歪头:“你我也不是好人啊,都对秦飞宇的人生这么破坏了....不是吗?”他甩开薛瀚的手离开。
往约定的简餐店去的路上,冬明月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一丛丛大厦。
冬明月喜欢好人,但薛瀚是个对自己很好的坏人。他们的确不合适,自己昨天在妄想什么。
到了简餐馆,陶李已经到了,戴着装饰银戒的手抬起朝他晃了晃:“女人是不是都来得这么晚啊?”
“对不起对不起。”看时间已经磨叽到快半点了,冬明月把盖着公章的资料拿给他,“这个能骗过三机组吗?”
陶李检视文件袋里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你先走吧,我去帮你问问。”
“你以前不是说会骗过的吗?”冬明月疑惑。
“那也是以前,就事论事,得看情况。”陶李重复了一遍,轻笑,“行,你走吧。我收拾收拾也走了。”
冬明月回到家,倒在床上休息了一下,突然接到冬泽的电话,没来由的忐忑起来,虽然心知肯定不会这么早就被发现,但还是燃起做贼的害怕。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吃点好吃的。”冬泽交代,“也别来找我,开会,工作忙,懂吗?”
“知道了。”
冬明月感慨这个杀人犯还在这里指点江山的语气如此放肆。
他摆弄着二十年前的小手机,根本没什么好玩的,落后的装置。
然后猛然,看见了日期。
心底残魂的声音在怨叫,冬明月捂着胸膛,低声说:“我知道了,你别叫唤了....”
冬世泽的生日就是今天。
虽然才高一但还是要补课,在补习学校下课后,之后还有一节课,冬世泽却看见了一个黄色短发的女生,若说她长的多好看也不是,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同龄人没有的媚,还很高级,很吸引人。
那女生询问学费,似乎是要来上课,之后还和他一件教室在后面旁听教学质量。
一群学生都在讨论这个新来的人的黄毛,以及她那看起来很时尚很外国的穿搭,根本就是从来没见过的风格。
冬明月自然也知道他们的谈论,心想在外形打扮上赢不了你们,我妄论二十一世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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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那女生跟老师说还是回去考虑一下。
冬世泽顽劣地指着冬明月,转头跟同学说:“那个人一晚上也就二百。”
今天是冬世泽的生日,他很期待晚上爸爸给自己送什么礼物,是他想要的表,还是直接给钱,不管怎样都好,他都听说了,爸爸家里也只有一个女儿,自己才是未来继承人,妈妈都跟自己说过了。
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那个黄色头发的在洗手,冬世泽凑过去:“你叫什么啊?你怎么可以染头呢?”
纯粹是好奇和他自来熟惯了。
“叫学姐。”柔柔的声线回答着他。
然后冬世泽迷茫的看向说话的少女,少女继续说,“我高三,你高一吧。”
“学...学姐.....”
不知怎的就被他蛊惑似的,冬世泽心里不服气,轻蔑地说,“你高三还来听基础课啊?”
冬世泽就是这种宛如男子小学生一样的笨蛋脾气。
“等你上高三就不会这么说了。”冬明月把手上的水甩到镜子上,一点水溅到冬世泽身上,冬世泽下意识后退。
直到冬明月离开,冬世泽都愣愣地看着,他其实也只有两个要好的朋友,并不是很外向的人,纯属蔫坏型。
这种张扬肆意,又漂亮的女人,从来没见过。
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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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去过一次就够了,接下来只需要在一中校内和冬世泽那个高一生制造偶遇。
冬明月回到家背单词做题,从夕阳西下直到黄昏也被墨夜吞噬,他不用亲自去都知道,一定在某个豪华酒店,有他欢笑的父亲,欢笑的冬世泽和欢笑的田淦。
冬泽怕家里的亲戚们说,冬明月也知道冬泽的大堂哥冬同是家族里的重磅人物,冬泽应该不会请亲戚们去参加他私生子的生日宴。
其实冬明月猜错了,现在冬同就黑着脸坐在席间,冷冷的问冬泽:“你把这孩子接回家,冬明月怎么办?”
冬泽讶异:“堂哥你改天说这事行不行?”
冬同嗤笑,他老婆赶紧出来打圆场“今天这么多亲戚都在,你别冷个脸!”
冬同把筷子直接扔碟子里,席间的人们不管说话的还是吃饭的都是一顿。
“你干嘛你...”老婆拽着冬同的袖子,冬同则是冷脸看着田淦。
在他心里田淦毫无价值,因为他不如林凯丽能对全家仕途有提携的作用。
冬同也只是借着所谓爱护冬明月的由头来讽刺冬泽,主要还是怪他娶的续弦太低级,没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