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薛瀚抬起眼。
“我说,秦飞宇,也是活该呢。”
薛瀚生气了:“冬明月,你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是想干啥?”
每次薛瀚叫“冬明月”,都是重要的场合。不是救人,就是发怒。
之前叫“杨明月”也是这样。
“秦飞宇,死了吧?”
只有两个人,冬明月也不再隐藏了。
他死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人生受挫伤心,反正也是他倒霉。摊上车祸了。
冬明月没再说话,她很愧疚,觉得对不起田兴贺,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现在人进了,万一要是死了呢。
折磨着自己的愧疚,自责,但是自己竟然不后悔,冬明月觉得自己有点恐怖。
薛瀚很愤怒冬明月的婆婆妈妈。
但他不打算告诉她那么多,说来话长,要从头给她讲自己和秦飞宇的家族恩怨,凭什么呢,尤其是在这个自己都受伤了的节骨眼,非要自己解释。
“你现在这个死样是搞什么?”薛瀚干脆气笑了,“妇人之仁!”
他直接踹门离开了这间病室。
冬明月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半自责歉疚,一半则是也觉得自己多事,做都做了,现在半路后悔,还在这里提起秦飞宇,自己嘴贱。
但是薛瀚态度也太差了吧!
主要是自己当初是主动帮薛瀚整秦飞宇,现在自己质问薛瀚,的确是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杨明月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在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却在不该生气的时候怒火狂冒。
田兴贺没死。
但是他流血挺多,必须住院,满属市田家人赶来了,田淦没有领证的前夫也姓田,和田淦娘家几个担心田兴贺的娘家人撞在病房门口,开始互骂对方不负责。
冬明月没有目睹到医闹现场,但据说两个护士头都被田家一个男子砸破了。
“这就开始坐地起价了。日坤真活该。”
薛瀚喃喃地埋怨着,摸了摸还在敷着膏药的手腕。
不想出去,会被记者们采访,薛瀚觉得烦不胜烦。
冬明月去警局了,据说日坤要跟她说话。
薛瀚身为制服本市猖狂已久的杀人犯的高中生小英雄,还被以前遇害的学生家长各种感谢,薛瀚倒是收了不少礼品。
就连薛瀚自己称呼其为废物妈的母亲,也打来电话表示了有被儿子激励到。
前世父亲没死,母亲就因为家里破产一直碎碎念,如苍蝇一般弱小的人却格外聒噪。
这次父亲直接没了,更暴露出这个女人的废物。连儿子也不管直接说“心口疼”,回乡下找姘头过二人日子了。
前世,她对冬明月也是百般苛刻。
在薛瀚的成长路上,母亲永远是个只知道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吃奶酪喝茶的享受保姆伺候的雕塑,要么就是破产后边做活边哭和抱怨的闹钟。
更别提她隔三差五劈腿绿薛瀚那个也是婚内出轨的亲爹了。
薛瀚不是一次有过弑母的想法。
总之,他绝对不要这辈子让那个女人富贵着过。
冬明月知道日坤被万人唾骂、盖棺定罪了。
自己进去见面室,日坤就坐在那里,低着头抠手。
他抬起头,看了冬明月一眼,然后就一直紧紧盯着。
冬明月知道,他是无期了,已经17岁,有的被害者家属有权势,想给他死刑,但是最终还是无期徒刑。
一辈子暗无天日的,也够狠了。
“冬明月。你背叛我是最错误的决定”
现在的日坤看起来却很冷静,甚至歪嘴露出一丝轻飘飘的笑。
冬明月说:“对不起。”
“学姐,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其他男人都不是真的爱你,只有我是真的爱你。”
日坤慢慢地说,“见面时间只有五分钟,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小时候爸妈就死了,现在的父母是我的养父母。但他们也有亲生的孩子了。”
“其实我很早就决定死了。不想活了。但想着我很讨厌周围的人,就顺便带走几个。”
“但是,杀方宇”
日坤不再说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说的一切都在被监听。
但是杀方宇,完全是为了你。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演戏?”日坤问。
冬明月想说我没演戏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被监听。
被讨厌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日坤现在肯定很想杀了自己和薛瀚。
但是还没开口,日坤就突然摇头:“别说了。”
日坤现在双手被手铐给铐着,固定住,动也动不了。
“我就求你一件事,”日坤说,“你是我的初恋。冬明月,你来摸摸我的手。好吗?”
冬明月就站起来,探过身,摸了一下桌子对面坐着的日坤被铐在桌面的手。
两只手覆盖在他双手上,冬明月轻轻地说:“对不起。”
日坤抬起眼,眼白都在发红。
“不会再有一个男人、像我爱你这么爱你。”日坤重复了一遍,有些激动想站起来,但冬明月已经走了。
冬明月莫名有些害怕日坤一语成谶。
日坤像困兽一样做着斗争,在她背后喊。
“学姐,你还不知道吗,这个薛瀚和一个女的上huang了,就在你不在的时候!”
说的是于清。
冬明月一愣,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冬明月想去找薛瀚问清楚,但却遇见了游名川。
游名川就在外面等着,“我听说你要来,我来看看你咋样了。”
游名川低下头,原本的骄傲荡然无存。
“冬明月,以前是我不对”
现在薛瀚是全市闻名,还拿了二十万奖金的功臣英雄,档案有光。冬明月却也作为其助手被大肆报答,和薛瀚瓜分二十万奖金这是冬泽让的。
冬明月皱眉,但还是和他去了个咖啡馆听他要说什么。
游名川一直在忏悔,但说的话颠三倒四的。
冬明月根本没怎么听清他说啥,也不关心他说什么。
但是游名川突然说:“十一月的时候,薛瀚找过我,警告我别再找你。”
“就是你和日高柑闹矛盾,去医院那天。”
冬明月无语:“你说这个干嘛?”
她也回想,那天薛瀚去医院把她抱出来,让她意外的很依赖。
11月19日,周五,日高柑被冬明月反将一军给碰瓷,薛瀚去医院帮冬明月之前,游名川也想去。
那是游名川第一次看见薛瀚的真面目。
薛瀚拉着三个和他一样又高又壮的男生,堵住了游名川。这几个男生有本班的,也有年级里的。
薛瀚双手插兜,游名川这时才发现,薛瀚人缘混的这么好,铁得那么多人愿意帮他对付自己这个情敌。
“你离冬明月远点。”
薛瀚警告游名川,像还没有展现攻击姿态却已经足够狠厉的狼。
他还没有竖起寒毛,只是居高临下地警告,就让游名川知难而退了。
薛瀚说:我看见你那时候拿班主任手机了
然后游名川就浑身冷汗,干脆背靠墙壁,无力了。
目送薛瀚的背影潇洒远去,游名川只觉得很烦躁。
现在他坐在咖啡馆里,告诉冬明月一切。
冬明月苦笑了一下,阳光泛过她的眼角眉梢:“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薛瀚不是什么简单人。你和他没在一起吧?”
冬明月道:“我和他在不在一起,和你有毛关系?”
游名川冷声说:“冬明月,你就是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了呗。现在陶李家倒了,陶李走了,我家你现在也不是随便能惹得起的。”
“你在这说啥呢啊,”冬明月拿起杯子,“看见里面的饮料没有,我把它泼你脸上,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游名川的脸色开始发绿。
“你行,你行。”游名川气的摔帘子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冬明月是没想到,薛瀚会为了自己去警告游名川,这是什么雄竞戏码啊
薛瀚在采石场给人看监控,冬明月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找的这个工作,薛瀚穿着个军绿色的大衣,抱着双臂,面前放着杯可可粉泡的热水,冒热气。
“我和于清没发生任何事。”薛瀚说。
“我们只是去宾馆。她身体不舒服罢了。”
薛瀚又说:“你喝吗?”指着那个可可粉泡的水。
冬明月摆手。
薛瀚说:“这里就是很吵,不过我有数学笔记,你直接带回去吧。”
冬明月就走了。
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么小的房子里亮着微光,雪花纷飞,夕阳已经落幕了一半,天边是虾红色的,薛瀚坐在窗口里,好像随时会睡着。
房子背后就是沙尘喧嚣的采石场,机器在轰隆轰隆运作。
于清和薛瀚已经关系那么好,一起上学、放学,冬明月总是能在学校小径看见他俩一起,这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一个半月里,于清始终陪伴着薛瀚。
于清还天天让薛瀚给自己讲题,给薛瀚带饭。俩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于清也是学美术的。
班级里没有和冬明月玩得好的,冬明月也不屑于和他们说话,但是真的很烦在自己去美术走廊找薛瀚的时候,每次都看见于清。
虽然自己说出来好像怎么滴似的,但冬明月也忍不住。
“你和于清关系很好?”
冬明月瞄着薛瀚。
薛瀚正给她讲着方差和各种几何数学猜想,“你说啥?”
“你和于清,怎么,你想泡她?”
薛瀚盯着冬明月的眼睛,外面人声喧嚣,他突然伸手揽过冬明月的后脑,歪着头要吻她,但冬明月开始抗拒地摆头躲避。
薛瀚见她躲了几下,也就乏味了:“宾馆去过。但是我不喜欢她,真不喜欢。”
“为什么去宾馆?说啊。”
“因为当时唱完k太晚了而且她肚子不舒服。”薛瀚弯着眼睛,“饶了我吧,你这个眼神。”
“马上我就过生日了。”冬明月说,“冬明月的生日。”
冬明月生日这天,正好是元旦。
冬明月刚说完,就听见楼梯间的门开了的声音,然后一个穿小皮鞋走路发出很响亮的sa声儿的女生,兴高采烈似的跑来了。
她是大佬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