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包间以后,爱民厂的厂领导们的热情就仿佛是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先是彭刚提马阵,紧接着又是马向前,就连招待所的所长徐福也在老厂长朱红军的示意下拿着杯子敬了朱刚等人好几杯酒。
当然,杨立民这个功臣也喝了不少,最终结果就是荣华厂所有人还有杨立民都晕晕乎乎的被丢番下马,找不到天南地北了。
第二天,省轻工厅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
朱红军老神在在的看着办公桌对面一脸无语的张国胜。
“朱厂长,您老别这么看着我啊!你们厂的事儿不是我们轻工厅不想帮你们解决,而是实在是它不好办啊!”
张国胜正是蜀中省轻工厅内的一个股长。
别看级别不高,手里却掌握着不少权力。比如帮忙协调轻工厅下属一些单位的材料工作就是由他负责的。
说实话,张国胜这个工作还是挺麻烦的,说是调节各厂的生产,实际却是给这些闯了祸的工厂擦屁.股。
爱民厂的事情整个轻工厅都清楚,还不是日了笨?
不仅日了笨,还是在最简单的错误连犯了两次,以至于生产材料严重报废,现在别说按时按量的完成任务了,就糊弄过去就算少了高香了。
前几次爱民厂来的人是马向前,张国胜还能糊弄下,可是这次朱红军来了张国胜也不好直接打发掉。
毕竟朱红军再怎么说也是一厂之长,按照级别也是县团级比他这个副科级别的股长大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
朱红军装出一副憋屈的样子,看了看张国胜说道:“怎么?张股长,我老朱还没开口你这儿就开始撵人了?”
“朱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国胜虽然心里郁闷,不过还是开口解释道:“你们爱民厂的马科长都来了好几次了,我也给他说了,这儿我们轻工厅还真不好办!您看呐,若是说几十百双鞋的材料别说您出马,就随便打个电话过来我也立马给您办了。可是咱们这儿可是几千双鞋的材料,用小四轮拉也要啦好几车!别说我不敢做主,就算您找到厅长那儿去,我看他老人家也得让您找物资厅去。
按我说,朱厂长您还是去找找其他兄弟单位想想办法好些,您老的面子他们总得给点儿吧?咱们一个厂弄几百双,多弄几家也就差不了多少了。到时候再找物资厅想想办法,凑也给您凑齐了!”
正如张国胜所说的那样,几千双鞋的材料还真不是个小事儿。
轻工厅虽然负责组织各单位生产,也负责衔接相关的工作,可是再怎么衔接也要拿材料出来才能生产吧!
如果轻工厅应成了,可是能那儿弄材料去?
难道直接去其他鞋厂调配?
根本就不可能!
你爱民厂要生产,要完成任务,难不成其他工厂就不需要生产,不需要完成任务了?
可以想象,如果轻工厅伸手向其他工厂调材料,不出事还好,可要是到时候哪个调配了材料的工厂除了什么状况完不成任务,那时候人家直接一推,就说是轻工厅胡乱调配了材料所以才未能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到时候这个锅谁背?
是爱民厂呢,还是轻工厅?又或者人家调配的工厂?
显然,物资厅也有着同样的考虑,所以为了保证大多数工厂生产的顺利进行,也就只好委屈爱民厂了。
谁叫爱民厂自己日了笨呢!
朱红军不动声色默默地听张国胜把话讲完,看着张国胜又是出主意,又是找方法,说了半天压根儿就没想帮忙的意思。
当然,张国胜也帮不了忙!
不过他这次可不是为了材料的事情来得,现在张国胜既然提到了材料他也就借坡下驴的道:“小张啊,刚才你讲完我也暗地里想了想,这事情还真的找人忙帮才行!你们轻工厅这边解决不了,我理解,毕竟材料又不是你们造不是?”
“谁说不是呢”张国胜赶紧附和,不过他却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事情好像那儿不对啊!
要知道,爱民厂现在就好像是火烧到了脚背,说是热锅的蚂蚁也一定而也不夸张。
最关键的是,朱红军都亲自出马了,若要是说没打什么坏主意,他可不信!
在轻工口这边,朱红军资格老,辈分高,平常开会的时候那是敢和厅长拍桌子的老鲨鱼,可是今天.....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张国胜脑子里转了个圈,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想要解决一大批材料还真的刚才那个办法才行。
也只有那样才能拼凑出能够满足爱民厂生产所需的材料来。
不过张国胜也不是笨蛋,他想的是朱红军说的那么爽快很有可能是想让自己活着轻工厅从中牵线搭桥,于是不等朱红军开口他又道:“不过向其他单位借材料的事情最好还是朱厂长和相关领导私下里谈比较好,如果由轻工厅这边出面就有点儿过了!”
张国胜的意思很明白。
轻工厅作为领导部门如果出面,无论是商量还是指派,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下达任务的意思。
如果人家下属单位不给材料,那就是不服从组织,可是要是给了万一人家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因此,张国胜让朱红军找其他厂领导私下里商议,其实就是避开了这个环节。
这样一来朱红军无非就是欠下一点儿人情,但是比起轻工厅协调无疑要好的多。
“哎!我说你这个小张啊,怎么也会学了这种官僚主义作风了?”朱红军听到现在那儿还没弄明白张国胜是什么意思?完全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嘛!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也理解。
毕竟这件事主要还是爱民厂自身原因造成的问题,人家不想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张国胜一脸无语的表情,朱红军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说这句话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好办才这样说的。
朱红军装作一脸不耐烦的道:“既然这次事故是我们爱民厂自己操作不当造成的,说到底我们才是最应该负起责任的人。不过小张,你也知道,这件事有些不好办,你看能不能借我们一个人帮忙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