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六章:国舅和妹婿的过招(1 / 1)人慢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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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傅心一惊,急忙将凌鹭迎进来座,于是原本卫傅坐的位置便理所当然让给了凌鹭。

卫傅抖了抖嘴角:“外头的家丁实在不懂事,连皇来了都不报。”

凌鹭端起一旁小厮刚的新茶,不慌不乱说道:“是朕让他们别出声的,此番是静悄悄来的你丞相府,朕身边新伺候的小竹子替朕告了假,说是明日再朝,百官自以为朕回来后累得慌,在殿休憩,若此番让你底下的人高调大喊,岂非驳了朕的话?”

卫傅点点头,坐在一旁,“既然千里迢迢回来,应该承了自己话头真的在殿休息,皇何必还再来一趟,可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凌鹭却不急着回答他,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底下跪着的卫清忧看。

瞧着卫清忧一脸泪痕,方才他也确实听得真切,卫傅说了家法二字,他便知道自己是来得正好。

既然是自己的女人,凌鹭没有不护着的道理,他心底发疼,面却不显露什么,只是说:“你家妹妹也同朕一路奔波,她是丞相府的金枝玉叶,却要跪在这里哭,难道朕能在那殿睡得安稳吗?”

卫傅一听,知道了一些端倪。

至少卫清忧说的话不假了,卫傅知道,凌鹭的脾性,除非是真的在意的,不然定不会出言维护什么。

那在彼此的情意,卫傅这个做兄长的至少能放心一二了。

他原本还怕凌鹭不过一时兴起,却惹得自家小妹情深意切,他方才气极。

现在看来,形势似乎有所不同?

他的气也先下去了一半。

只是还是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不肯放下。

既然凌鹭都发话了,作为臣子,自然要骑驴下坡,他眼皮跳了跳,扫了一眼卫清忧,声音还是冷淡:“清忧,先去房里换些干净的衣裳,皇在这,你不许失礼。”

卫清忧点了点头,窃喜的同时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凌鹭,却见他稍抬了眼皮,但也是一丝目光飘到了自己身,便知道这件事不用她来哀求什么了。

说白了,她家男人既然来了,是要来给她办好事的!

卫清忧妥了一颗心,便擦了擦眼泪,低着头朝凌鹭和卫傅低了低身子,缓缓走了出去。

既然有意屏退左右,自然眼下是四下无人。

凌鹭又端起茶水吹了吹,见卫傅立着,笑道:“这里可是你的府邸,朕来喝个茶,你怎么站着不动?又不是朝。”

卫傅便也坐下喝茶,一时间,两人无话,空气只隐约听到茶盏磕磕碰碰的清脆声响。

卫傅喝着茶,茶水甘甜清香,但他却心发苦。

凌鹭现在是皇了,不似从前,不会时时客气,该认真时,他端的姿态谁都正,不认真时,他却全然每个皇的模样,只跟你好似称兄道弟一般。

虽然方才他叫自己别客气,但若真是不用客气,他自然会像在刚才皇城侧门那里与自己说说笑笑,你我互称。

但是眼下他却一口一个朕啊朕的,活像只笑面虎。

那明黄色的衣裳一身,便是谁都不得驳他的话了。

卫傅知晓,这凌鹭对自家小妹想必是势在必得了,可这正是他头疼的地方。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帝身边最难伺候,卫清忧那跌跌撞撞的性子自己最清楚,若凌鹭真要了她去,那他也得凌鹭的舅子了,他向来最疼卫清忧。

按理说,势必要好好考验一番这个妹婿,看看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一时兴起,还是天长地久。

要不然,回头凌鹭要是哪天厌弃了卫清忧,他卫傅找谁哭去?难不成跪到祠堂里哭祖宗,或是去他爹娘坟头哭不成?

而且,凌鹭当初打着微服私访的名号,实则却是寻着那国宗门的女子去的,那个叫做殷童的好像才是凌鹭真正喜欢的,这怎么一回来他心尖儿的人摇身一变变成自家小妹了呢?!

若是去做替身什么的,卫傅可是千万个不答应。

所以这其的弯弯绕绕,卫傅势必得问个明白。

可难难在他是君自己是臣,下关系分明,眼前的家伙现在又不跟你开玩笑了,端得一副君王做派,让卫傅真是不知从哪里问起,又该如何问了。

毕竟古来君王讨女人,这做臣子的哪有问东问西的权利?

卫傅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这样的难事儿会落到自己身。

但为了自家小妹的幸福,他也是非问不可了!

想了想,卫傅暗自抹去额间一滴汗珠,他假意又抿了一口茶水,一边沏着杯口一边问道:“皇,臣近日时常窝在书房里,那些字一看得多,眼前不免发晕,连耳朵也不大灵光,说来不怕皇笑话,想不到臣年纪轻轻的这般老态了,所以想斗胆问皇一些话。”

凌鹭同样喝茶,他的语调轻缓有加,不急不躁,更衬得卫傅渺小。

“爱卿说笑了,且不说你卫家为官世代清流,办事妥帖,连先帝也是对你赞不绝口,说来连爱卿的丞相之位也不是朕封的,还是先帝的意思,那时朕不过一个皇子,爱卿未当这丞相时,朕与你是一道在德高望重的张先生门下的,只不过爱卿更喜,很快得了先帝赏识当了丞相,为卫家光耀门楣,朕嘛,喜书的程度远不及你,于是一半一半习武弄剑了,后来爱卿官途畅通,说起来,朕如今的皇位自然有爱卿的功劳,眼下既然无旁人伺候,问话问,还提什么斗胆?”

说罢,凌鹭将茶盏轻轻放下。

卫傅提了提嘴角,心里却在滴汗。

你既然知道这同窗情谊,兄弟情分,你当了皇帝我也好好辅佐你,你现在却掉头来跟我说你搞了我家妹子?!

卫傅叹息,做皇帝的左膀右臂真不容易,一不留神儿连妹妹都被拐跑了。

但他明面哪会说出来,自然也得奉承模样。

“皇的话,臣愧不敢当,为皇效力,自古以来是天经地义,没由来那邀功的做派,既然皇应允,那臣问了,不知皇方才在外头说,臣要打未来宫娘娘,这话是臣向来只想为皇办事,若是没由来冒犯了未来宫娘娘,这臣实在担当不起,而且,臣瞧着,这小小的丞相府,也实在没有那面带祥凤之相的女子,皇莫不是寻错地方了?未来娘娘定不在臣府的。”

谁知卫傅弯弯绕绕老半天,凌鹭却已不打算废话连篇了。

他将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背向后靠了靠,一脸悠哉。

“爱卿说得是哪里话?朕想过了,这丞相的妹妹,卫家的宠爱,配个皇后的位分,应当是可以的才是。”

此话一出,卫傅差点喷茶。

“咳。”卫傅虚咳一声,立刻放下杯子,走到凌鹭面前,“皇实在是说笑了,这话臣不敢应,臣的妹妹向来胡闹惯了,没得规矩,不成体统,哪能配什么皇后的位置?朝堂多少娇滴滴的贵女,想来都要臣的妹妹都合适才对。”

凌鹭摇摇头,“旁的再好,朕却偏偏瞧了你家这个,其他的与朕何干?其实爱卿不必与朕装糊涂了,想来清忧已经与你说了吧,朕确实与她生了情愫,此番回来,也是因为要给她一个交代,朕思来想去,十里红妆,宫之位,荣华富贵,应当是最好的交代了吧。”

卫傅一听,神色凛然,眼渐生冷意。

他直起腰板,一脸正经之相,“原来在皇眼里,这些身外之物可以轻而易举换得我卫家的千金了吗?”

“不知爱卿有何不满?”凌鹭自认为,自己诚意满满。

卫傅却苦笑三声:“那敢问皇,您的心呢?”

“朕的心?”凌鹭有些发蒙,但随即反应过来,“爱卿莫担忧,待清忧入宫,自然是宠冠六宫,朕只有这一个皇后的。”

卫傅皱眉:“皇,您不懂臣的意思,臣是说,那些所谓的荣耀,所谓的恩宠,或许旁人稀罕,但臣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臣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一生安康,嫁的夫婿,不必多么厉害,但必须真情实意为她好,替她着想的。”

凌鹭也板起脸色,“爱卿继续。”

卫傅便继续说下去了,“皇,女子在世,多有不便,若寻不到一个真心的夫婿,定然苦楚连连,那宫里头的黑水如此深重,清忧若进宫,皇会时时刻刻保护她吗?此番皇还未娶妃立后,突然却要了我卫家的女儿,免不得成了众矢之的,风口浪尖,朝堂之的口舌厮杀,皇可会护她周全,不损她清誉名节?身为江山的统治者,古来没有几个皇帝能独宠一个女子,是有,也不长久,皇能这辈子只有清忧这一个枕边人吗?”

问到最后一个话题,卫傅顿了顿,才敢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先前皇心悦的,不是那国宗门顾师尊的徒弟吗?现在皇却说要娶清忧,敢问皇,您的心回来了吗?您的心空了吗?是不是那国宗门的您已忘了厌了,余下的时间是真心实意只有清忧了?”

说罢,卫傅感觉心好似松了一口气,那大石头也不见了。

他抖了抖嘴角,朝着凌鹭深深鞠了一躬。

“敢问皇,这些,您都能做到吗?您都能回答吗?”

凌鹭凝视着卫傅,卫傅还以为他这次势必要发怒了。

也是,说到底自己到底是个臣子,眼下已然十分僭越了,皇帝是该发怒了罢。

他叹息一声,但为了清忧终生幸福,他值当了。

正当卫傅闭眼之际,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句肯定的答复。

“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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