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凌小姐会这么快考虑好。”白起风内心感叹一句，什么感情也不过如此。

“和你合作有一个要求，当年事情的真相我帮你调查清楚，如果是他做的，我来替他偿命，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你把你手里所有的信息给我。”凌初在赌，赌他没有那么忠心。

“哈哈哈，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死心，行，如果当年的事不是他做的，我把我手里所有的信息都给你。”白起风狰狞的表情有些可怖，不是他做的怎么可能。

“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觉得我在这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报仇，什么忠义，只要能报仇，又有什么不可。”

凌初静默了，他比自己勇敢多了，八年前发生那么多事，自己却逃到了波兰，在那里过着安稳的生活，却把最爱的人亲手推进了深渊，已经过去了八年了，八年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报仇，“嗯。”

凌初在这里，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就连梁山原违法犯罪的证据都得不到，如果轻举妄动，很可能小命丢在这里，而且一点蛛丝马迹根本就制服不了他，只能掌握住他的命脉，才能一举击败他，梁山原，八年前你是怎么对付我的，现在就让你看看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的。

……

“梁叔就这样派我过去，不怕我回不来吗，他可是费尽心思在追杀我。”

梁山原笑了，“凭你的手段，完全可以脱身，让他再次相信你我觉得不是件难事，”

“梁叔过奖了，人都是再一再二不再三，他在我身上栽了两次了，你觉得他还会信我？不把我千刀万剐就是好的了，我还是想好好活着，早点回波兰。”凌初说着便想起了小奇。

梁山原手上的雪茄快要燃尽了，插在烟灰缸里，用力地灭了烟，“你要是不弄点有用的消息回来，在波兰的凌奇，还能健全吗，这个我还真保证不了。”

“梁叔别开玩笑了，我那个弟弟，同父异母，从小我就不喜欢这个弟弟，你要真出手除去我这令人讨厌的弟弟，我还得拍着手感谢您呢。”凌初内心有些紧张，梁山原这个老奸巨猾的狗贼，你敢动凌奇，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哦？是吗？这么不在乎，当年还为了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弟弟把自己的小情人推出去？”梁山原疑虑颇多，半信半疑。

“那不是也为了自己吗，我这个人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梁叔这么大方地给我指了一条活路，怎么着我也得好好活下去吧，你说呢梁叔？”凌初的手一节节的渐渐泛白，眼神里透着恨，入骨的恨，梁山原，你一定会被我杀了。

“油嘴滑舌，记住你弟弟的命，做不好，他也别想活，波兰的新镇里，还用我说具体地址吗？”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波兰的居所，这怎么可能，“梁叔说得对，我先出去了。”

凌初穿着单薄，如今正直深冬，寒风把人吹得有些恍惚，吹乱发丝，吹得耳朵泛红，红色的眼眸，透着血色，美得令人无法直视，拿起手机。

“小姐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刘叔十分担心她在泰城遇到危险，泰城这个鬼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凌初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刘叔，我暂时还回不去，你带着小奇离开波兰。”

“小姐，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搬走？”刘叔想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刘叔，谢谢您这么多年对我们姐弟俩的照顾，我以小奇的名义办了一张卡，卡里的钱够你们俩以后所有的用度，带着他离开波兰，求求你了刘叔。”

“小姐，您不回来了吗？小奇天天念叨您呢，这里的餐厅还等着您管理呢。”

凌初感受一阵阵寒风吹来，天寒地冻，手冻得有些麻了，“下个月，我去找你们，你们先离开波兰，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那里。”

“小姐，您怎么不请苏少帮忙呢？”刘叔感觉自己一把老骨头，真不知道还能照顾姐弟俩多久，如果他们能有个靠山的话就更好了。

“别打扰他了，我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苏哥哥，你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八年的时间全部放在我们姐弟俩身上，人生又有几个八年。“还有，离开的时候不要告诉任何人，刘叔，你曾经也是跟着我爸做事的，一定知道怎么摆脱一些眼线，务必安全地带着小奇走。”

“小姐”

“刘叔，谢谢你，我如果能回去，一定感谢刘叔对我们姐弟俩的付出。”凌初不知道这些安排梁山原会不会得知，可他想利用自己来对付穆辰，那目前不会对小奇出手，想到这才放下心。

凌初换了一身衣服前往天香园，刚要进入，一把枪抵在后脑勺上，凌初转身，面无表情。

“凌小姐胆子还真大，我真没想到，你怎么还有勇气出现在这里，把老大害得还不够惨，还要再害他一次吗？”杨力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凌初轻轻闭上眼睛，如果这把枪能这样开动也挺好，死在这里，也不会继续痛苦了。

杨力把枪指向了另一处，“别装可怜，我不想脏了我的枪，赶紧走。”

“带我见他。”

“凌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厚颜无耻，你把他害成这样，还要见他，我不会放你进去的，从此以后你不要再靠近老大一步，你离他越近，他伤的越重。”杨力转身离去，“你们几个留下，拦住这个女人，如果她非要进，可以开枪。”

几个手下对凌初也不眼生，毕竟在老大身边就见过这一个女人，杨力已经下命令了，几个人也不敢多说。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救他呢。”凌初憔悴的面孔，血色的眸子里透着沧桑，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血眸，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杨力停下步伐，继而转身，紧盯着凌初，“什么办法？”

凌初摘下墨镜，“那颗药我也吃了，对我却没有作用，我猜作为变异人，我的身体里可能有抵抗药物的成份。”

杨力半信半疑，“你有什么证据。”

“在巴达图，我把药溶在了酒里，那杯酒我也喝了，可是我没有中毒，我猜我身体某些功能发生变异，这种药物对我没作用。”凌初血红的眸子氤氲着雾气。

旁边的下属，看到凌初的血眸，十足震撼，从没有人总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眸，就像从地狱而来的妖女。

听到有希望能救穆辰，杨力还是放她进来了，“别想再弄任何幺蛾子，如果不是老大，我早就想杀了你。”

“带我去见他。”凌初想看看他，他的眼眸，他的发，他的怀抱，他手掌的温暖，阿辰，不知道和你还能相处多久，如果恨能让你舒服一些，那就恨下去吧。

“徐医生还没来，在徐医生来之前，你不能见老大。”杨力怕这个女人又想害老大。

凌初没有再强求，那就等徐一风来吧，凌初在天香园北院住了下来。

花枝看到她来了，立马走了进来，“凌初，你没事吧？”

凌初摇了摇头，“你不怕我吗？”

花枝笑了，眼睛弯弯，“初初，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受这么多伤，怎么还要回来？”

“来找他。”凌初抬头看了一眼他曾经常坐的地方，恐怕这次真的见不到他。

“你快走吧，我听说他们要杀你。”花枝攥住凌初的手，“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快点走吧。”

“花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个孤傲的女孩，家庭富裕，却十分缺爱，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更加孤傲的男孩，这个男孩对她爱答不理，她像发现宝物一样，不停地靠近男孩，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沦陷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她的父亲让她嫁给别人，她不从，就和男孩私奔了，可是为了保住男孩的命，她答应了联姻，因为自己的私心，将他亲手推入黑暗，我至今都忘不了女孩在法庭亲自指认男孩杀了她全家的场景。女孩远逃，过着还不错的生活，她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没有想到回到了这里。”凌初平静了一下，微微启唇，“爱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都希望是对方吧。”

花枝攥紧凌初的手，“初初，我很佩服你，你要坚持下去，我相信穆辰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

夜里，有人敲门，凌初掀开被子，这里冷嗖嗖的，冻得人打哆嗦，打开门，有些疑惑。

“凌小姐，你认识白起风吗？”小白急切地问到。

“你找他有事？他是梁山原的人。”

“他是，他是我大学朋友，我以为他，以为他死了五年了，他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活着。”小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个在自己的世界里死了五年的人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小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什么好人，他都做了什么坏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身正气，透着阳光少年的气息，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在哪里？”

“东郊……。”

小白转身离去。

凌初疑惑，他怎么了，难道？

深夜，实在抵不住寒意，凌初坐了起来，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打开窗子，冷风直直地灌了进来，不知道现在他在不在蔺院，身体好不好，想着想着便再也坐不住。

夜色下，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女人，穿梭在月夜里，她灵活的翻墙，随后轻松跃下墙头，宽大的马路上，她的身影一闪而过，大概是跑累了，她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歇了会。

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整条街上只有她的身影在飞速穿梭，她等不急想要看到他，生怕迟了一分钟就看不到了。

冬夜的寒风吹不干她身上的汗，到了蔺院，外围有人在防守，凌初盯了一会防守的人，大汗淋漓下，冷风吹得她有些头痛，终于等到把守的人放松警惕，凌初一下跃进蔺院的后院，随后翻身进入草丛。

三楼的灯光还亮着，他还没睡吗？凌初蹲在草丛里，等着三楼的灯光熄灭，可等了很久也不见灯关闭。冰寒三尺，冻的凌初头晕，拍了拍头，继续盯着，终于等着三楼关了灯，凌初灵活地开始窜进客厅，这里竟然没有人把守。

小心翼翼地到了三楼，隔着房门，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他应该不想看到自己，毕竟把他害成了这幅模样。

凌初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她只想看一眼，就一眼，看看他是否安好。

一站便是一个小时，他应该睡了吧，凌初想着便轻轻拧开了门锁。

“看我没死，还要亲自来解决我吗？”穆辰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凌初，你想得太美了。”

凌初难以呼吸，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睡，本以为自己没有被他发现，还是失策了，看着他无恙，渐渐笑了，笑容里透着酸涩。

穆辰松开自己的手，“滚，从此以后滚出泰城。”

凌初深呼一口气，“对不起。”

穆辰转身走向阳台，脑海里全是她决绝的模样现在又来办可怜，“凌初，曾经我打算放了你，我本以为再一次相遇或许可以忘记从前所有的不愉快，或许能够重新在一起，可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心，走吧，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我怕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凌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瘦了，瘦削的身影，还真让人心疼，“我”

穆辰猛得转身，眸中不带任何情绪，大抵是失望的太多，不会再有任何的幻想，“滚。”

凌初垂下了头，她其实只想说，对不起，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穆辰冷冷地笑了，“真是不知廉耻，明天是穆行书的忌日，记得吗，那个把你当成闺女待的小叔叔，知道怎么死的吗？对啊，你不知道，你一走八年。凌初，他是被你爸害死的，死在医院，死在你订婚的晚上。”

凌初愣在当场，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为穆行书是因为重病而去世，“对，对不起。”

穆辰没有再搭理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老穆，曾经你劝我不要靠近她，如今才懂你的用苦良心。

凌初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想问他的伤势，也没有问出口。

卧室里，氛围凝重，两个人僵持着，夜色慢慢褪去，天刚刚露白，穆辰掐了手中的烟，披上外套，拿起手边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凌初清楚地看到了他额前竟然有了几丝白发，心像被一根绳子勒住，心隐隐作痛。

他脸上的胡渣来不及清理，眼底的青色显得整个人都很沧桑，越过凌初，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凌初像空气般被忽略，想要拉住他却没有勇气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