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宋满义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他来到了令狐浩南被罚的那个实验室,准备开始着手按照独孤求败的武学思路,建立一套相对自洽的理论。
他首先去拜访了这个学校唯一的历史系教授。这个教授今年已九十高龄,曾经是建校的元老。但宋满义一见之下不禁大为折服,这老头一条沙滩裤,一件花衬衫,戴着一副蛤蟆镜,正在抱着一把吉他,朝几个路过的年轻女生边弹边唱。
这老头开学典礼时并未到场,根本不认识宋满义是谁。但在宋满义奉承他了他几句有成熟男人魅力之后,这老头顿时觉得相见很晚,无私的分享了自己的恋爱秘籍。毫无恋爱经验的宋满义竟然真的听得津津有味,对一些诀窍不停的请教。老头对宋满义很是投脾气,不禁吐槽自己的学生风清子太过于木讷,竟然准备收他做关门弟子。
宋满义此行当然不是和这色老头聊天打发时间,更不是拜师学什么追女心得,他的目的是自己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环,借“风清子”一用。
这老头干脆利落的同意了宋满义的请求,让风清子到实验室去帮忙,只要不耽误今年的论文发表指标就成。
二人依依不舍的分别后,宋满义带着风清子回到了实验室,开始对那本疑似独孤求败写的“古籍”着手进行研究。
田柏光本就无所事事,对这个古籍中的前辈高人也是十分感兴趣,便也跟着他俩一同泡在实验室里。
令狐浩南被罚作为这个实验室的管理员一年不能离开,心中苦闷,不知从哪弄来的酒天天找宋满义和田柏光拼酒。但他俩根本不搭理这个酒鬼,一心扑在了古籍研究上,令狐浩南只得天天自己窝在一个角落自斟自饮。
这个四人组成的实验团队就这样初具雏形了。他们各有所长,风清子主要负责古籍内容的翻译和解释,同时提供大量的史料和案例进行旁证。
宋满义根据翻译好的古籍内容,再结合自己从各种小说中借鉴的武学理论,尝试着建立以一套以“无招胜有招”为根基的理论框架。
然后田柏光凭借自己丰富的教学和实战经验,将这套理论试着实践化,将理论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招式。
最后喝高了的令狐浩南便将这些凭空想象的招式演示出来,其间又融入了不少自己的奇思妙想。
四个人就这样在实验室一扎就是一个月,在经历了四十七版理论改进之后,终于有了成果。
在操场的一个角落空地上,宋满义,田柏光和风清子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正在舞剑的令狐浩南。
就见这套剑法快若闪电,一团团银光在四周炸开,仿佛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树。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套剑法已经用了足足千余招,但竟然没有一招重复,而且每一招都精妙绝伦,让人拍案叫绝。
“那本古籍前半部中所说的有招境界巅峰应该也就是这样了吧,极尽变化繁复,每一招都妙到毫巅,那个自称‘求败’的作者几百年前不就是凭着这些功夫,在三十岁时威震江湖么。”田柏光的话中有些激动,又有些自豪。
他从没想过这精妙的剑法出自自己手中,这套剑法中随便挑个几招就足以让那些小门派当做压箱底的绝活了。但此时眼前的令狐浩南使出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他回想着宋满义每拿出一套理论来,自己的灵感就如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根本不用加以思索,而令狐浩南仿佛自己肚里的蛔虫,能将自己的想法演绎的淋漓尽致。
田柏光知道,只要这套剑法一出世,自己作为创作者之一必定千古留名。
但此时宋满义看着眼前的嚯嚯剑光,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也觉得这套剑法已经到了招式的极限,但总感觉距离前辈有招境界还差了一丝,令狐兄你用着如何?”
令狐浩南一边舞着剑,一边随口答道:“我真不明白,放着大好的时光不享受,浪费时间钻研这武功干嘛?难道你们还真想争什么天下第一?”
他本以为有人在实验室陪着自己不至孤单,但没想到这仨人天天都在不停的争论什么境界啊,理论啊,完全不搭理自己,只是隔一段时间便让自己把他们口述的招式演练出来。让他心里极其不爽。
正在这时,本来一直木讷寡言的风清子突然开口,“我觉得令狐学长所用的剑法和求败前辈古籍中所说招法极致还差了一个地方。”
“什么!你能看出来差在哪了?赶快说说。”宋满义急切的问道。
田柏光和令狐浩南也不禁看向了风清子。
风清子见自己一句话竟然引来了大家的目光,不禁脸上微红,但还是继续说道:
“我是从古籍上对有招境界的描述想到的,古籍之中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求败前辈的为人是那种追求极致的性格,他的有招极限境界必定是十分纯粹的。
而目前令狐学长的招式已经精妙到了极限,但还不够纯粹,这可能是宋老师所说的相差的那一丝。
我认为求败前辈既然在前半部上称自己以有招极限境界横行江湖,那他绝不会使用内力,一定是完全使用招式战胜对手。所以可能差的那一丝就是令狐学长在舞剑时用上了内功。”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宋满义心中也泛起了波澜“内功?这不是武修之本么?不使用内功如何用出剑法威力。”
但他随后又细细琢磨风清子的话,“以独孤求败武痴的性格,既然认为自己招式到了极限,真的有很大可能不屑使用内力了。”
田柏光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三人不禁一同看向了令狐浩南。
令狐浩南被看得一阵发毛,“我练,我练还不成么!你们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说着他挽起长剑再次舞动起来,但因为不再使用内力,完全凭手臂力量,一些动作根本做不出来,而且再也没有快如闪电的效果了。
打到了一半便不得不停了下来,田柏光和风清子脸上略显失望。
“再改!”宋满义此时却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我刚才看了令狐兄的剑招,突然有了一个新的理论思路,准备把之前的理论框架全部推翻!风清子,你在将古籍前半部重新给我讲一遍。老田,能够不用内力的剑招设计就靠你了!”
一周之后的一个傍晚,宋满义和田柏光看着面前舞剑的令狐浩南,身体不禁有些发抖,一旁的风清子也憋的满脸通红。
几个人在令狐浩南手中并不如何迅捷的长剑前感觉被压的透不过气来,这些招式简直不应该在人间出现。
“看来接下来,咱们就要开始研究‘无招’了!”宋满义声音已经有些不自然的激动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向这里走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唉,小宋老师,你原来在这里看令狐学长练剑啊,岳校长让我通知你,明天开始你可以在学校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