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荣的态度就如同时御寒所知道的一样,他从来不屑于有时御寒这个儿子。
因为不屑,所以不喜。
因果关系里,这也算得一种。
时景荣没有好脸色,时御寒自然也不愿意给他好脸色。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强忍着字句清晰道:“见个面,地方你定。”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时御寒第一次主动跟时景荣见面,作为父亲,时景荣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犹豫了下,直接报了地点:“香恙会所,到了报我的名字。”
说完也不等时御寒开口时景荣已经挂断了电话,由此可见他对时御寒这个儿子真的是没有任何感情。
时御寒很小的时候就很期待父爱,但次次碰壁也慢慢长大后,他其实也就不再期待了。但尽管如此,被时景荣这般的不当回事,时御寒还是会隐隐有些难过。
好在,他常年累月练就的不动声色帮了他。
……
时御寒带着蓝一抵达香恙会所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半,看到他们来有侍者迎了上前:“您好,请问您是时御寒,时先生吗?”
时御寒颔首。
侍者莞尔,而后低语:“您要见的人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那是一个格外奢华雅致的包厢,若是非要形容,高端大气上档次几个字,最为恰当。
时御寒,蓝一跟着侍者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餐桌前的时景荣。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景荣抬起手冲着侍者和蓝一挥了挥,示意他们离开。蓝一就要走,时御寒却是凛声唤住他:“蓝一,别忘了你的任务。”
“是,先生。”
最终,只有侍者一个人离开。
时景荣虽然心有不快,还是喉结微动,语调淡漠如斯的唤了时御寒:“过来坐。”
时御寒站着没动,只是盯着时景荣那张脸,死死地盯着。
时景荣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道:“你准备站着跟我谈话?”
终归,时御寒还是在时景荣的对面落了座。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时御寒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问时景荣,更有想要揍他的冲动,但从小接受的绅士教养以及良好的长幼尊卑让时御寒打消了那些念头。
他望着时景荣看了一阵,凛声道:“陆沐风是你的儿子。”
不是质问,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时景荣被亲生儿子发现他有私生子,他也是一点都不心虚。冷冷挑眉后,他凛声反问时御寒:“跟你有关系?”
时御寒从来没有见过时景荣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在他心里,难道就从来没有因为背叛了婚姻,觉得有一点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吗?
眉眼微冷下去,时御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跟我没有关系,跟你的妻子于俏女士总有关。”
“哦?是吗?”说着,时景荣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又继续:“那你让她亲自来找我说。”
于俏没了,永远的没了。
可时景荣居然让于俏来亲自找他说?
真是狼心狗肺,亏得她这一生都在为了他付出。
身侧的手被时御寒紧攥成拳,天知道,他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强忍着想要揍时景荣的冲动:“她不会再见你,从这一刻起,你们可以离婚了。”
时御寒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递给蓝一一记目光。
蓝一会意,主动拿出代替于俏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时景荣面前:“董事长,这是您和夫人的离婚协议书,您签字就好。”
时景荣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要帮着他和于俏离婚。他讶异的盯着时御寒看了一阵,才找到自己声音:“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妈的意思?”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签字。”说话间,时御寒的眼底满是讥诮,看着时景荣的眼神好似是再看一个莫大的笑话那般:“你不是做梦都想跟于俏女士离婚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时景荣虽然不喜欢时御寒这个儿子,但不可否认,他是真的完美的继承了他和于俏的优良基因,他的能力,胆识,都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优秀。
所以时御寒这么一反常态的跟他说这样的话,他是真的怀疑的很。
是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时景荣不相信这么多年都不愿意离婚的于俏会突然愿意离婚,更不相信一直以来都不关心他们事情的时御寒会突然关心。
“我是年纪稍微大点,并不傻。”
时景荣的意思,已经分外明显了。
时御寒闻声,冷笑:“哦?那你是要让你的私生子和情人一辈子见不得光?”
“亏你一生自诩深情,原来你的深情不过如此。”
人都是经不起激将法的,时景荣也不例外。加上他一直以来都想要和于俏离婚去找陆夫人,暗自思索了一阵追问于他:“你妈呢?即便是要离婚那我也要亲自跟她谈。”
“她不会跟你谈。”说完微顿,时御寒拿出于俏生前常用的签名章当着时景荣的面在离婚协议上盖了下去:“永远不会。”
时御寒话音落下的同时,蓝一毕恭毕敬的开口提醒时景荣:“董事长,您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您不愿意签字,那这份离婚协议就要作废了。”
蓝一因为有时御寒撑腰,姿态是有些傲了。
时景荣正在气头上,看到蓝一这个模样,脸色瞬间凉薄到极致,厉声怒呵:“蓝一,不管怎么说给你发工资的是集团,而我是集团的董事长,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说完微顿,时景荣又冷不丁的望向时御寒:“看好你的狗,不要让他乱咬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别助理,被人这么骂不是一次两次了,蓝一早就习惯。
所以,他根本没把时景荣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时御寒脸色一沉,语调森冷薄凉,字若冰霜般道:“蓝一所说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时景荣先生,你还有一分半的时间考虑。”
时景荣:“……”
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过如此。
明知道可能有诈,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但时景荣最终还是签了字。
是的,时景荣太想和于俏离婚了,他做梦都希望能够给陆夫人一个名分。
如今终于可以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