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城的言辞说的那叫一个坚定执拗,她的眼眸里闪烁着的点点星光,让时御寒本来躁动不安的心和绝望的情绪都平复了些。
他静默了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你在,就够了。”
这世间,谁都可以不要他。
这世间,他谁都可以失去。
唯独,慕倾城必须要在他身边。
只有她,唯有她,是他心之所向,梦之所想。
他恢复了一贯的高冷如斯,低声问时老爷子:“爷爷,他们在哪?”
“就在客厅。”
在客厅?这算是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倾城,你愿意陪我进去吗?”
慕倾城当然愿意,她忙不迭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你。”
时御寒闻声,把慕倾城的手攥的很紧,却很温柔:“那我们进去吧。”
时御寒和慕倾城这么一男一女的两道身影格外的靓丽,养眼。
时老爷子在后面看着,竟然一时出了神。
一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他才回神紧跟上去。
……
慕倾城被时御寒牵着进入客厅时,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时景荣,陆夫人和陆沐风。
不得不说,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的画面,还真的是很和谐嘛。
不知道去世后之前哪怕心灰意冷,也从未曾想过离婚的于俏看到这画面,会是什么心情。
这对她来说,应该会是莫大的讽刺吧。
这么多年的夫妻,就算是感情不深,他也实在是不该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如此的迫不及待迎别的女人和私生子登堂入室。
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慕倾城的眼神没来由的冷凝了几分。
这样的慕倾城,让陆沐风一颗心痛惨了。
她和时御寒在一起,他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接受。
自己的身世虽然过于搞笑了些,但亲子鉴定的结果,无从辩驳,也只好接受。
可要陆沐风如何接受,曾经的妻子,如今同父异母的弟妹?
这不仅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那么简单,上天简直是把他当成了玩物。
一时之间,陆沐风一双乌黑的眼睛紧锁着慕倾城的脸,一秒钟都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他这样的眼神,炙热,危险。
时御寒很不喜欢陆沐风看慕倾城的眼神,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惦记上了。
他动了动胳膊,将慕倾城整个人揽入怀里,然后大大方方的在陆沐风的对面落座,眼底满是挑衅。
时御寒全程一个字都没说,客厅的氛围却莫名的冷下去。
刺骨的寒意,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时景荣先做出反应,他没好气的剜了一眼时御寒,怒斥:“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管我做了什么,我也还是你的父亲。”
“时御寒,这就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你的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
时景荣说这样的话,无可厚非。
毕竟这个男人的心里,眼里,从来都没有于俏母子。
可于俏刚刚去世不久,时景荣的姿态薄凉无情,作为于俏的儿子,时御寒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忍受的。
他冷冷一笑后,满目讥诮的睨着时景荣,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数句质问:“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对你是什么态度?”
“你也配提于俏女士?你以什么身份?”
“这么多年来,你尽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尽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你都没有,你现在凭什么站在这儿斥责我?”
时御寒的字字句句,说的时景荣那叫一个无地自容。
是的没错,曾经他以为自己一点没做错的事情,现在听起来竟然是如此这般的可笑又可恨。
他终归还是在岁月的长河里,成为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模样。
他没开口去接时御寒的话,只是低沉着眉眼,俨然是气恼的不行的样子。
时御寒见状,喉结微动继续道:“时景荣先生,有些话我必须要郑重的通知你,从你和于俏女士离婚那天开始,你对我来说已是陌生人。”
“时御寒,你个不孝子,你……”
时景荣气恼的言辞还未来得及尽数说出口,时御寒便凛声打断,周身散发着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的凌厉之气:“我们之间的父子情份,从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开始,便再无半分。”
时景荣一直觉得的自己不喜时御寒这个儿子,甚至于恨不能从来没有生过他。
然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有些恨,有些忽视,并非是因为不在意。恰恰是在意的过了头,才会失了分寸。
这么优秀的儿子,除了是于俏所生,其他都是时景荣所期待的。
可惜……这些他明白的太晚了。
此时此刻,从时御寒的眼眸,神情里,时景荣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再也无法圆。
时老爷子这会儿正从门外进来,听到时御寒对时景荣说的话,他想开口劝诫几句,但终归又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大家都在,我也趁此机会说一下我的遗嘱。”
遗嘱对于任何身份的人来说,都不算是好事。
几乎是同时的,时御寒和时御寒异口同声的询问时老爷子。
“爷爷,您身体还很好,不需要那种东西。”
“爸,你还年轻,日子还长,要什么遗嘱。”
看着他们父子两人难得的因为同一件事情露出那么紧张,担忧的神情,时老爷子颇为欣慰。
他微微一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你们父子两人这么重视同一件事,可真不容易。”
时景荣被时老爷子说得面红耳赤的,迟迟未作声。
倒是时御寒不轻不重的睨了一眼时景荣,然后应:“爷爷,您会长命百岁,将来还能看到更多。”
时老爷子但笑不语。
空气里,有些怪异的氛围蔓延开。
这时候,老管家拿了一个文件夹进来,递到时老爷子手里:“老爷,您过目。”
时老爷子结果文件夹,翻开来,清了清嗓子径自念出声:“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名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唯一的继承人只有时御寒。”
时御寒脸上划过震惊,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时老爷子的心思,他懂。
时景荣愣了一下,突然严肃认真的追问道:“那我呢?爸,我和沐风母子……”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