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安嘴角扯过一抹苦涩,得罪的人不少,是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得罪了那么多的人,仿佛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一样,她的存在让太多太多的人看不顺眼。
温初安闭了闭眼,“是得罪了不少,但也只是为了好好的活着,你呢?又得罪了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人跟他这么平静的说过话了,瞎眼男一只完好的眼睛斜睨了她一眼,像是刻意恐吓一样的出声,“我没得罪过人,我杀过人。”
即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温初安还是止不住的心中一阵惊惧的颤抖着,即便是她表面装的在如何平静,可是真真正正的和一个杀人犯同处在一个空间里,那种撕裂人心的恐惧像是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刀,随时都能够撕碎人的喉咙。
见她忽然不说话,瞎眼男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温初安定了定神,藏在一旁的手死死的扣住手心,她不想接这个话题,可是却不得不接,她必须要尽力的拖延时间,“温芷晴花了多少钱顾你?”
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猜中了背后雇她的人,瞎眼男怔了一下,接着笑的更加开怀,一只瞎了的眼睛毫无焦距的骨溜乱转,最后定在了温初安的身上。
“我早就说过你很聪明,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即使你想用更高的价格收买我,也不可能。”
温初安一噎,心底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但还是忍不出开口提醒,“你破坏了他的计划,是注定拿不到钱的。”
瞎眼男冷睨了她一眼不再接话,似乎也在烦恼这个问题。
之后,不管温初安说什么,他都一个字不回,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给她任何机会一样,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初安一颗心揪紧。
瞎眼男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又用手机上网查看了一下什么,最后从货架上站起来,直直的走到温初安的面前。
话音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时间到了。”
温初安紧咬着舌尖,缩紧身体,“杀了我你不过是在背了一条人命而已,但是放了我,你会得到更多,甚至是自由,你的生活一定很苦吧?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所以遭受排挤是吗?因为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是吗?”
她语速极快,拼着最后的一点理智想要争取一点机会。
但是她的话似乎刺痛了瞎眼男的伤口,男人狰狞的脸上表情越发的狠恶,“你给我闭嘴!你只要乖乖的去死就行了!”
温初安一扯唇,“因为我曾经也是个瞎子!”
就是因为她是个瞎子,所以她才知道被人排挤受人讽刺的滋味。
瞎眼男猛的止住动作,像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脸上疯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静寂,“你,你骗我,你不瞎。”
她明明不是个瞎子,她的眼睛好好的!
温初安苦笑一声,“没骗你,我瞎了二十年,不只是眼瞎,连心都瞎了,瞎到分不清人性的善恶,识不清人心,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过平凡一点的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可是那些人都不允许。”
瞎眼男愣在原地,不知道是温初安那句话戳到了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楚,他的视线一寸一寸的移到温初安的身上。
沉默的空隙,外面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瞎眼男神色一狠,“你在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外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的一脚踹开,门口两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并排而立,强烈的外部光线投射到温初安的脸上,她只觉得眼睛一酸,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瞎眼男猛的转身就逃,脚下还没迈出去,一根木棍猛的袭来直直砸向他的后背。
下一秒,两人疾步而来,一黑一百两道身影如同天神下凡降临在她的身边,身体落入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里,温初安抖动的身体稍稍有些安定。
她侧脑袋将脸埋在那人的胸口,她等到了,还好她等到了。
男人抱住她身体的手渐渐缩紧,震动的胸腔传来一阵冰冷的嗓音,“把人关起来,我亲自处理。”
瞎眼男拼命的挣扎,朝着他们的方向怒吼,“放开我,你这个骗子!狡诈的女人!”
温初安心口一紧,被绑住的一双手横在男人胸前,她小心的拽着她的衣服,“他,没伤到我,能不能把他送到警察局?”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视线里男人坚毅的下巴绷紧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男人垂眸,低沉的嗓音夹着意思不易察觉的惊恐后怕,“你给他求情?”
温初安摇头,她没有那么玛丽苏,给一个杀人犯求情,刚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够拖多久。
安心的窝在男人的怀里,温初安一颗心渐渐宁静下来。
紧接着身旁忽然传来一阵不屑的鼻哼,袁竞炀冷眼看着这一幕,天知道他多想从盛靳年的怀里将人抢过来,可是刚才他晚了一步,就是因为这一步,他就只能干站在旁边。
察觉到还有其他人在,温初安抬起脑袋,入眼处,袁竞炀一身白色的西装,一向不羁的发型悉数梳到脑后,可能是因为疾跑之后,一小簇头发散落下来横在眼前,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眼角流露出一丝不羁的张狂,五官凌厉却又因为怒气带着一丝不容靠近的冰冷。
这样一副样貌,即使是和盛靳年站在一起,也丝毫不显逊色。
“袁竞炀……”温初安有些怔愣。
袁竞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样一副模样?
她还没有来得及张口问,袁竞炀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高大的背景看上去有些落寞的孤寂,温初安动了动腿,刚想从盛靳年的怀中挑落,男人长臂收紧,一张俊脸蓦然冷下,“你想去哪?”
“我……”温初安张了张嘴,紧接着再次闭上。
是啊,她想去哪?她能去哪?上一次好不容易让袁竞炀以为她对盛靳年余情未了,让袁竞炀远离她,现在若是追出去,岂不是正好着了齐枫的道了?
或许她和袁竞炀就应该如此,形同陌路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抱着她上车,盛靳年长腿一撩坐到了她的旁边,修长的手指解掉她手腕上的绳子,目光落到她手腕被勒出一条条长长的红色痕迹,男人眸色一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医药箱,找出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