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等我回去……”
“妈妈,妈妈……”小孩子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温初安的话。
秦婉歉意的看了一眼温初安,“不好意思温小姐。”
她快速的走到病房里的另一张床边,轻手轻脚的拍打着床上小人儿的身体,问声细语的哄着他。
可是秦婉怎么哄,小孩子已经哭闹的厉害。
温初安本不想管,可是一想到宁宁那时候在孤儿院里,因为肺部感染时得情形,她就忍不下心。
“他怎么了?”
秦婉抬头看了一眼温初安,眸中满是愧疚,“这是盛家的慕年少爷,因为发烧有些肺炎,所以住院了。”
温初安怔了一瞬。
慕年,慕年。
温芷晴对盛靳年还真是用情至深,连孩子的名字都那么别有深意。
目光看向床上看起来才一岁多的孩子,温初安心里百味陈杂,这孩子长相倒是不怎么像反而有一点点神似她,眉眼间皆是温家人的影子。
明明面对这个孩子她该厌恶甚至痛恨,可是温初安却恨不起来。
不管大人之间做过什么,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小少爷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好。”秦婉叹息着说道。
温初安瞳孔微缩了一下,她上过医学科,先天性心脏病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一颗挣扎的心不由的彻底的软了下来。
“做过手术了吗?”
秦婉摇了摇头,“医生说风险太大,也没有找到匹配得心脏,所以先生暂时还没有点头同意。”
盛靳年没有同意,所以说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心底控制不住的苦涩,她到现在仍然记得清楚他抓着她的手,表情凶残得告诉她,即便她生了孩子,也只会是温芷晴的备用肾源。
哪怕他或许已经知道了温芷晴的真面目,可是爱这种东西是不会轻易消失得吧,尤其是他们还生了孩子。
生了孩子……
温初安猛然惊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又看了看安宁澈,一种恐怖的念头一瞬间袭上心头。
语气微颤,“秦小姐,我还有事,盛先生那边劳烦你转告一声,改日我和常千珩会登门道谢。”
她不想在这里停留,一分一秒都不想!
温初安说完,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秦婉,紧紧的攥着安宁澈的小手脚步慌乱的朝着外面走去。
她是温芷晴的肾源,那宁宁会不会……
“安小姐,你醒了?”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道强大的气息。
温初安下意识的将宁宁紧紧的护在身后,她把头埋的低低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门口现在除了她就是他们,无论如何,她也躲不掉。
“你要去哪?”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压迫感。
一想到刚才袭上心头的想法,温初安心跳如鼓。
宁宁是她的唯一,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宁宁,哪怕这个人是盛靳年都不可以,他没有权利!
“我,多谢盛先生的救命之恩,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常千珩还在等我们……”温初安语无伦次的开口。
她现在只想尽快得逃离有盛靳年的地方。
男人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凝视着她,似乎想看清她这份莫名的紧张感到底来自哪里。
许久之后,才沉沉得道:“常千珩知道你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需要着急回去也没有关系。
温初安语塞,心里不停的咒骂常千珩这个坑货,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名义上得女人和儿子受伤在医院,那厮竟然就这么不急不慢的,甚至连出现都没有出现。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温初安小声道。
“安小姐,医生说你最近积劳成疾,缺少休息,而且安小少爷的伤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下,毕竟孩子还小,留在医院里也好换药,要是不小心感染了的话,最后受罪的还是安小少爷您说是不是?”秦责睁着眼说瞎话。
温初安抿着嘴唇,对方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她想走,不可能。
至少盛靳年点头之前不可能。
她硬着头皮只能点头。
见她答应,秦责微微出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对安宁有好感所以才想要替她说话,只是自家少爷这三年来从未放松过的精神,最近因为这个女人渐渐有了好转,这一点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
秦责摸了一下鼻子,为了自己能有几天好日子过,他只能暂时牺牲一下安小姐母子俩了。
重新坐回床上,温初安把安宁澈抱在怀里。
一帘之隔,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她孩子的亲生父亲,此时正在询问另一个孩子的情况,而她的宁宁,却连这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温初安心被狠狠的揪起。
盛靳年为小包子挡刀的那一瞬间还历历在目,可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小包子乖乖的呆在温初安的怀里,视线落在帘子上面的人影上时,垂下的眸子里让人看不清情绪。
“先生,小少爷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您不用太担心。”秦婉声音柔和的说道。
盛靳年视线放在床上的那一团小小的孩子身上,小团子紧闭得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记忆中的样子似乎鲜活了起来。
秦责立在一旁不出声,谁能想到,最后保住温芷晴那条命的竟然是这个无关紧要的孩子,明明温芷晴是他的母亲,可是他的眉眼间却像极了温初安的样子。
秦责仍记得总裁第一次见到小少爷的样子时的反映,就像干涸的沙漠里开出了一朵花,麻木死寂的眸子里有了一丝亮光。
这三年来除了每日定时的去医院之外,总裁几乎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即便……
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温芷晴自以为聪明的在盛老爷子的寿宴上设计了那么一出,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了前车之鉴之后,盛靳年怎么可能还会在同一地方绊倒两次,所以他把自己打晕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样的场合下,温芷晴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
至于这个孩子的来历,盛靳年从来没有追究过,与其说没有追究过不如说为了防止他会忍不住结果了温芷晴,所以强压着那股强烈的凶残的暴怒,从来就没有见过温芷晴。
直到他见到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