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先生把安小姐送到我这里的时候,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得了臆想症进行过一次深度的浅层催眠。”古德医生一脸的冷汗。
盛靳年皱眉,“什么意思?”
古德医生语气无奈,“那么真实的经历,有几个人会相信那是假的?即使所有人都尽力隐瞒,可是总会有破绽,所以我给安小姐进行了催眠,可以从一定的程度上减少她对这种破绽的怀疑,可是您今天在他面前公然接触了她的孩子,这种破绽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所以她会产生质疑,从而刺激了神经。”
男人眸光一冷,锐利的视线落到古德医生的脸上,“会对神经产生影响?”
古德医生赶紧摇头,“不会不会,这只是最浅层的催眠,深度催眠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可催眠是一项高深得学问,甚至可以让人彻底忘记过去,我还远远达不到那个程度。”
男人视线凝聚在床上人儿的脸上,“怎么才能让她醒来?”
今天接触安宁澈纯属意外,可是他不敢保证,下一次会因为什么让她产生质疑,温初安有多聪明他是知道的,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绝对还好有第二次。
“催眠是有介质的,只要您想,随时都可以唤醒安小姐。”
盛靳年眉心狠狠的拧起,现在的温初安是幸福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放下所有戒备的一面,甚至有些贪恋这样的她。
一旦把她唤醒的话,那么就会有很多很多他们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
“你没有资格替她做任何决定!”林洋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走廊里。
他已收到温初安出事的消息,立刻就从公司赶回了。
盛靳年目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林洋站在他的面前,就宛如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威胁。
林洋攥紧拳头,清秀俊逸的脸上满是愤怒。
“盛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没有权利替任何人做决定。”林洋压低这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整个人护在温初安的床边,像是生怕盛靳年会做什么一样。
看到他靠近她,男人本能的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他们的家事?
这五个字直接把他隔绝再来她的世界之外,时刻的提醒着这几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盛靳年我警告你,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不要再想对她做什么!不然我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林洋梗着脖子怒道。
盛靳年森眸冰冷的不含任何一丝情绪,任由林洋在他面前放肆。
“林洋,你别再说了。”唐知知悄悄的拉了一下林洋的衣服。
没看到盛靳年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要是他一气之下对林洋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不说?他让姐受了多少苦你都忘了?他让宁宁受了多少苦你都忘了?!盛靳年,你知道我姐是怎么生下宁宁的吗?你知道宁宁刚出生在阁楼那种地方住了一个星期,本来就早产,又因为肺部感染差点没命吗?你知道我姐为了凑齐宁宁的医药费被多少人欺负?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他们苦难?”林洋嘶吼出声。
就算温初安已经不提那段过去,可是他忘不了!
林洋狠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配不上我姐!”
盛靳年瞳孔骤缩,他记得他问过她,带孩子很辛苦吧。
她说,其实也还好……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盛靳年阴沉的面孔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仿佛过了快要半个世纪那么久,才看到男人挪动了一下脚步。
林洋下意识的后退。
“照顾好她。”留下这句话,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里。
林洋后背浸出冷汗,可是他不后悔,只要他还在的一天,他就绝对不会给盛靳年机会把她带走。
安宁澈门口的台阶上,楼上的林洋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他的耳朵里。
小包子黝黑得瞳孔闪烁了一下。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温暖有力的大掌落在他的头顶,紧接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脚步离去。
小包子垂下小脑袋,一滴眼泪无声的没入跟前的土地里。
温初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身边没有盛靳年的影子,只有小包子趴在她床边睡着了,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儿上,眉心皱的死死。
温初安有些心疼,手指轻轻的安抚他的眉心。
安宁澈睁开眼睛,看见自家妈咪醒了,小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扑进温初安的怀里,“妈咪。”
温初安抱着怀里的小包子,挽了挽嘴角。
每次只有她生病,小包子才会像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一样粘着她不放,天天围在她的身边。
“妈咪,你这是怎么了?”
之前的事情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就记得她和盛靳年还有小包子在小溪边抓鱼,然后,然后……
想不起来,只要一想她的头就止不住的疼,她不想去想这些。
“妈咪晕倒了。”小包子委屈的嘟着嘴巴,他差点吓死了。
“晕倒?”记忆力,盛靳年小包子包扎伤口得温馨画面层层叠叠的袭来。
温初安拧眉,她晕倒的期间又出现臆想了?
“不用担心啦,妈咪这不是好好的嘛?”温初安笑着揉了一下小包子的脑袋,紧接着像是感叹一样撒娇的开口,“妈咪的小宁宁,要是平时也能这么粘着我就好了。”
“整个家里他就最粘你了。”林洋端着食物从楼下上来。
温初安扁了扁嘴,语气有些抱怨,“明明你和宁宁在一起的时间长过我。”
林洋无奈的笑了笑,他和宁宁在一起多半是谈事情,宁宁可不会抱着他撒娇。
“先吃点东西吧。”林洋贴心的把食物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温初安道了一声谢,本来晕倒之前的那顿就没吃,现在外面的天都黑了,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端着食物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吃特吃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盛靳年不在。
那个像是跟屁虫一样的宠物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