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公主府内,白芑捶胸顿足,真是枉费心机啊。多好的机会混入长公主府,就这样被不开眼的阿暖公主搅黄了。
“再寻机会吧。”楚文歌道。
“什么机会?你们到底想干嘛?”阿暖尖声问道,此刻的她真的不能冷静了。
从莫名其妙撞见这两个外来人开始,十五妹杀上门,然后又把这个外人带到斗场,接着引来了长姐。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让她把所有的脑细胞都动用上来,精疲力尽后总算安然回到府上。此刻再听到什么“寻机会”这样的话,简直神经奔溃倒要歇斯底里了。
“你们不好好的待在石室内等我回来,出来干嘛?到底有什么目的?”说着阿暖向身侧随手一扯在虚空中抓到一人,没好气道,“你还不现身!”
元震被阿暖吼得一愣一愣的,慌忙抬手取下耳坠上的两片隐身叶,依依不舍地还给白芑:“白姑娘,下次,下次再借我。”
“还有下次?”阿暖吼道。
白芑伸手刚要接过比指甲盖还要小的隐身叶,元震却突然一缩手;“不然,先暂时放在我这里。”
白芑却干脆利落快速夺过元震手中的叶子:“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见这三人在自己面前这般毫无顾忌,阿暖气的简直鼻子都要歪了。她戳了戳鼻尖,有点酸。元震这是铁了心要跟着面前这两人离开清水泽了。
“叩叩叩......”有人敲门。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自听见木门外传来女鲛轻声的话语:“公主,长公主府上送来生辰贴,邀您明日过府。”
生辰贴,阿暖抬眸想了想日子,是啊,长姐的生辰到了。只是长姐从来不过生辰,为何今年会给她下生辰贴呢。
她用眼神示意了屋内的人,然后走到门口开了条门缝伸手接了帖子入屋。待片刻后确认门外的脚步声远离后才转身抽出帖子仔细地看。
确实是生辰贴。长姐今年这是怎么了?阿暖的眼睛扫过帖子,最后定格在帖子的最后一行字上,原来如此。
这张帖子邀请的不止是她,还有楚文歌。阿暖嘴角抽了抽看向楚文歌言语冰冷:“你倒是受欢迎。清水泽中独一份了。”
什么意思,楚文歌十分迷茫地回望向她。
“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帖子里除了邀请我,竟然还有你。”阿暖自己都觉得讲出此话不可思议,“你知道这些男奴在女鲛国内到底是什么身份吗?他们在女鲛眼里到底有多低贱吗?更何况是长公主,她可以说是最恨这些男奴的了。”
说到这里阿暖顿了顿走到圆木桌旁坐了下来,闭眼扶着头似乎回想起什么可怕的过往。元震用手探了探桌上的茶壶,是热的。他小心地拿起茶盏倒了杯茶水地到阿暖面前:“喝口茶。”
阿暖缓缓睁开眼盯着面前茶盏里徐徐升起的热气,心中思绪万千。
她接过元震递过来的茶盏:“你们记得我说过陈蛮此人吗?”
楚文歌和掌心里的白芑相视一望,看来这陈蛮还有故事啊。
阿暖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陈蛮是长姐的生父。”
元震刚刚放下茶壶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起。连白芑楚文歌也是无比震惊。
这个让女鲛国内所有女鲛无比嫉恨的仇人,这个导致女鲛国发生天翻地覆改变的男人。这个被钉在历史仇恨架子上的男人,这个撒下罪恶种子的男人。
他竟然是高高在上,无上荣光的长公主的生父。
而且这竟然不是秘密!所以长公主府内没有男奴。更没有被她收入房中的男子。
但是,她却又奴役着女鲛国最多的凡人男子。女鲛国最无上的圣器牧风笛也被女君赐给了她的这个长女。
当所有人都以为当时的珠姬不会留下陈蛮的这个孽种时,她不仅留下奇音还赋予了她无上的权利。她有十六个孩子,她留下了孩子,却杀光了所有孩子的父亲。
白芑脑中突然浮现长公主奇音的样子,她是如何在这样的境况下活过来的?
阿暖说她府内没有男仆,但是每个抓来清水泽的男子都是她被亲手种下牧风印,都是她吹响牧风笛控制了这些男子的灵魂。还有那批比畜生还不如的下等奴隶,他们被派去挖湖。而监工正是奇音长公主。
奇音日日看着在挖湖的奴隶,他们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蝼蚁,他们或许连蝼蚁都不如。他们没有灵魂,他们没有记忆没有生活的印记,好像生来便是被奴役在此处不停地挖,他们连挖湖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
“许是昨日在斗场看到了楚仙长引起了长公主殿下的怀疑。”元震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了。
“问题其实不仅在她邀请了男奴。”阿暖面色沉重,“长姐,她从来没有过过生辰。”
除了阿暖屋内的其余三人脸上均露出不解的神色。
“生辰日一直是她的耻辱日。”阿暖说话的口气没有变化,但是却可以感觉出她讲这番话时心里的挣扎,“因为他的生父,所以从小她就特别懂事,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连对男奴的仇恨也要比整个清水泽的女鲛们来得更甚。这样的她身体里流着那个贱奴的血液,她应该是最痛恨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了吧。”
阿暖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听宫内的老宫人说的,长姐很小的时候,女君给二姐过生辰,整座宫殿被打扮得十分华贵耀眼。长姐偷偷躲在殿外瞧,被多事的宫人看见了带到女君面前。女君面色和蔼地看着长姐,说下个月便是长姐的生辰日,她已经吩咐下去了,长公主的生辰定然要更加盛大要让整个清水泽的女鲛们同欢同喜。”
“然后呢?”白芑问道。
阿暖抬眸看了看白芑,眼中意味不明:“她叩谢了女君的恩典。”
“她接受了?”白芑有些惊讶,听过长公主奇音的经历,白芑以为她自小便失了孩童应该有的美好时光,在她心里种下的是一种坚硬的铠甲,她必定为了划清和陈蛮这个生父的界限,断然拒绝女君为自己举办生辰庆典。
“恩,接受了。千恩万谢。”阿暖说,“只是,一个月后当整个清水泽的女鲛们都在狂欢着给她庆祝生辰之时,却发生了一件预料不到的事。”
果然,白芑心道,事情定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