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天空晴朗,洛阳城内外依旧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城外的战场上,无数人在忙碌着打扫战场。俘虏们排成长队,一个个正被询问着。
李亭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南的周公庙中间定鼎堂外的大广场上,指挥着官兵正在忙碌的布置着,中间搭建一个一人高的高台,旁边桌子椅子一个个摆放整齐,似乎要迎接重要贵宾一般。
正殿之前,约有十余亩大足足能容纳几千人就坐。
刚刚布置完毕,一脸灰尘,满眼红丝的袁时中兴奋的从城内跑到这里。
“李总兵,城内已经安顿完毕。目前秩序井然,福王已经被他的下人送给我,其余有些作恶的下人,也被人揭出来,目前都五花大绑,捆绑的结结实实。
城内的官员,大概也知道,现在开封一带百姓的生活安定下来,他们大多愿意留任。也有几个不愿意留在洛阳的,比如总兵官王绍禹,还有老夫子吕维祺那些老顽固,总共也就6个。”
“福王残害过的苦主找的到吗?”李亭接着问道。
“嗨,这个太好找了,随便一问,这个周公庙都容不下。他们现在都赶去了,估计已经将福王给杀了。”
“好,那就让百姓去自行处置福王,不用我们的手,也让那些当官的无话可说,福王自己作恶,老百姓愤怒除害。”
说着,李亭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李自成队伍中的那些跟着李自成一年以上的,现在抓到的主要都是陕西人,只有两个河南人。”袁时中接着报告道。
“那将那两个人秘密处决掉,让人看上去,我只处决陕西人。”
“是。不过,我担心到时候他们不会说李继朱,十八子主神器这些话来。”
“放心好了,他们里面有些人就是靠这个才坚定的跟着李自成造反,只要我们话引导到了,到时候,他们就会自动说出来。再说,宋献策也跟你说过,你也要说出来,让那些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明白吗?”
“明白!明白!”袁时中虽两眼血红,依旧精神抖擞,听到这话,他简直快要飘起来。
这些谶言,就是最大的号召力量,对于百姓,甚至人,看到这些话,想不相信都难。
再加上李亭现在展示出的威力,这就是天意的明证啊。
天意虽在李,却不在李自成,而是眼下的李亭啊。
今日由他说出来,将来岂不是劝进,自己定是能够名列前头。
这是什么?开国元勋啊!
“好!”李亭点点头,“今日下午未时,这公审大会正式召开!”
“是!”
正午时分刚过,洛阳无数人打扮一新,穿着整齐的松江棉袍,互相高谈阔论的走出洛阳南门,往周公庙方向行来。
“刚才看了吗?福王被洛阳百姓点了天灯啊。真是痛快啊。这跟当年董卓的待遇是一样的。”
“呵呵,是,他大概得有4百斤重吧,看来能点上好几天呢。”
“活该,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早该把他杀了。”
“谁说不是呢?可他是福王啊,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以前谁奈何得了他?现在李总兵一来,怎么样?这就叫恶有恶报!”
吕维祺、王绍禹等6个打算等下就离开洛阳的官员,在一众便衣军人的护卫下,也走在汹涌的人潮中。
吕维祺曾任兵部尚书,现在年迈赋闲在洛阳,虽年近七旬,他也参与了洛阳守城之战,还从家中拿出2石粮食用来守城之用。
他可谓儒家好官的典型,对于朝廷当然忠心耿耿。昨晚,李亭的铁拳军进城,他还没来的及跑,就和一众官员押解到一起。
铁拳军告诉他们,来去自由,他们绝不会无端杀害官员,清官更是不会杀。
要走的话,有一个条件,今日在周公庙,铁拳军会公审贼寇,要求所有人等参加,洛阳人也要一并参加。
吕维祺想的到,李亭绝不仅仅是公审贼寇那么简单。他一定有他独特的目的,只是到现在,他一直没想明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着一旁人还有百姓兴奋的议论,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因为福王这种蠹虫,大明早已民心尽失。
难道李亭要争民心?
他已经在争民心,今日让百姓杀福王,正是争取洛阳民心的一大手段。
此刻,所有洛阳人都在说着李亭的好。
而他却看到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正在图谋不轨,意图篡夺大明的江山。
他眼光扫过一旁也白苍苍一脸憔悴的总兵官王绍禹,王绍禹似乎心领神会般冲他点点头。
此刻,二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念头:两人就是拼了命,今日也要大骂李亭一顿,让所有人知道李亭是包含着巨大的野心。
走进周公庙,高台前一排排桌椅上开始坐好人。
他们被带到正冲着高台的一张八仙桌前,最好的位置,他们6人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吵吵嚷嚷中,他们现高台前一排排的椅子都已经坐满人和官员,无数百姓也在哄闹中站立一周。
高台之后,一群群贼寇正五花大绑的被手端鸟铳的士卒们押解过来。
此刻,他已经在别人指指点点中,认识了站在高台旁边,正指挥着一群士兵的高个年轻人正是李亭。
忙碌中的李亭,也不时朝四周看着。
吕维祺细细的观察着李亭的眼神,他看贼寇时,平平常常,看人官员也没什么表情,就是看着他们,眼光猛然一亮,就像看到钓鱼的人看到鱼儿上钩一般。
似乎他们这一桌人,正是那上钩的鱼。
他猛然意识到,今天之事,绝不简单。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跟着李亭走。
哼!我且看你如何表演下去,看你如何对付老夫。
老夫心向大明,你能奈我何?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怒斥这个野心勃勃的枭雄。
这时,吕维祺心中激荡起一股豪气,希望这公审大会能够早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