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从梦中醒来。
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有人告诉你,你先前所有的经历都只不过是梦中的虚幻。
真正的你其实在精神病院疯了两年。
你会相信么?
这就是董幸现在遇到的问题。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汪宇之拿过病床旁桌子的病例,翻阅起来:“但是试试就是这样。不怕告诉你,如果不是半年前你时而会恢复正常,可能早就被放弃养老等死了。”
这么不负责任的嘛?
董幸在心里吐槽一句,看了看铐在四肢的镣铐:“我现在已经清醒了,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
汪宇之指尖扣敲着纸面,眉头挑起,似乎很惊讶董幸会这么问:
“不可能。哪怕你现在真的清醒,也要再接受几次测验。并且接下来至少三个月内都要呆在病院中接受观察。”
“这么久?”
“是的。”
汪宇之观察着董幸的表情,从口袋掏出钢笔,在病例写着什么。
“那至少可以把这些东西给去掉吧。感觉我好像是个囚犯。”
董幸指了指自己身的镣铐。
“当然可以。”汪宇之打了个响指,然而镣铐并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啪’的一声全部打开:“等会会有医生来给你松开。”
“毕竟这东西在院里也是急缺用品,能空出来还能省点钱。”
他似乎心情很好,还有闲心开了个小玩笑。
当然,董幸可没有心情。
“好了,首先恭喜你能够清醒过来。”汪宇之重新放下病例:“现实虽然无趣又肮脏,但总比在梦中要好一些不是么。”
“好好休息,明天我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汪宇之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病例。
董幸艰难的扭过头,脖颈和锁紧的铐圈磨擦,生疼。
那是一张普通的表格。
姓名:董幸(发病期间自称董不懂)
年纪:22
性别:男
职业:学生
病情:重度臆想症,陷入自己幻想的的世界无法自拔,并伴有强烈的攻击**。似乎还有轻度的人格分裂,无法考证。
表格最后,可以看见一行墨迹还未干、新添去的信息:
病人似乎清醒过来,原因未知。具体情况待后续观察。
看完,董幸先是感慨着自己的现状,然后自心底忍不住开口道:“医生写的字竟然能看懂,假的吧?”
……
昏昏沉沉中醒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董幸睁开眼的时候,周边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被送到了新的病房。
这里的窗户和门框没有额外的阻隔,可见医院对他的防备程度的确降低了。
董幸晃了晃脑袋和四肢,没有任何束缚。
四肢被磨擦略显狰狞的伤口被包扎起来,鼓起一个个包,像环节虫子身的圆环。
左脚脚腕铐着一个金属圆环,闪着绿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装去的。
“总比完全动不了好的多。”
董幸闭眼假寐,思考起自己现在的情况。
说实话,结合当下的情况,作为医生出现的汪宇之所说的,似乎就是事实。
但董幸却仍然不愿意相信。
因为直觉。
无论是汪宇之所谓的臆想世界中的记忆,还是现实世界中的记忆,都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比起别人所赋予的“真相”,董幸更愿意相信自己去发现的真相。
更何况,他的脑海里依稀还记得系统的提示。
“如果一切都是我的臆想,那我也只能先一直这样下去了。”
正当董幸作下决定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一个护士。
看到董幸醒来后,她有些惊讶,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醒了?”
“嗯。嗯?”
董幸皱眉,有些疑惑。
这个护士的声音竟然有几分相似系统的提示音。
只不过一个有感情,一个没感情罢了。
他很想让护士毫无感情的说几句话,但是担心被当作病情又加重,便没有开口。
“如果有什么事情,按床头的按钮就好,会有值班护士过来。”
她给董幸换一瓶新的输液袋,调整滴速:“不过不用担心,如果你的身体出现问题。腿的仪器会发出警示的。”
确认后者的状态平静后,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那个老汪汪医生不是说今天要来看我?”
护士皱眉:
“那是前天的事情了。昨天汪医生已经来过了。确认您的病情好转没有危险后,这才把你身的手铐给解了下来。”
“哦,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对了,下午四点是放风的时间。建议你出去走走,有助于你恢复身体的机能。”
……
可以出去么……
目送着护士离开,董幸看了看正输进自己体内的绿色液体。输液袋没有标签,这也让他无法确认这是什么药品。
“还好,起码没有那么压抑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董幸勉强撑起身子,顺着窗户朝外面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楼灰色建筑,紧接着就是一片绿草坪,可以看见有些许穿着蓝白病服的病人在护士的陪伴下活动。
再远,就是高耸的墙壁和铁质厚重的大门,青黑色的铁栏杆犹如狰狞的长矛,阻挡门外的人进来,也阻挡着门内的人逃出去。
收回视线,轻微活动着身体。
董幸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护士会提醒自己,多出去走走。
“这也太虚了吧。”
无力吐槽。
很快,董幸看到了身旁桌子支起的相框。
照片中,好像是一家三口。
站在中间的年轻人,颜值高到可以直接原地出道。董幸自然认了出来,这年轻人就是自己。
而站在他身后得,是两个陌生地面孔。
“这是我的父母?”
董幸摸了摸受伤的手腕,伤口还是微微发痛:“完全没有印象啊。话说,这么普通的父母能生出我这么帅气的儿子,咋感觉是隔壁老王的剧情走向呢。”
又看了一会,发现脑子里没有任何新的记忆出现后,董幸便又躺了下去。
静等着放风的时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