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大营内,一封密信也悄然而至。
曹操将密信递给了身边的文士,开口问道:“奉孝,你怎么看?”
这个文士不是别人,正是郭嘉,郭奉孝。
密信上写的也不是其他,正是张佑与吕玲绮十日后成婚的消息。
如果张佑再次,少不得说上一句:“果然有内奸。”
郭嘉看完密信,将它放在火盆中引燃,这才开口说道:“这吕布,虽身披着三姓家奴的恶名,以此看来,倒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与那刘备的说辞还是有些出入的。”
匆匆点头:“刘备与他有仇,言语上有些诋毁倒也是正常的事情,你说,我们能不能?”
曹操的意思郭嘉心领神会,主公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名将就挪不开眼睛。
郭嘉笑道:“这吕布毕竟有勇无谋,主公若是有意,等打服了他,招揽一番也是无妨。只是这刘备,还应趁早了结。”
在郭嘉看来,既然主公喜欢,招揽吕布无伤大雅,最多到时候多关注一番,量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过刘备不同,这人有野心,有权谋,懂得收买人心,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有卧薪尝胆的毅力,此人不死,他日必成祸害。
刘备不过一小人罢了,对于刘备本身,曹操其实并不十分看重,之所以留着他不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关羽,曹操对关羽的渴望丝毫不亚于吕布。
杀刘备事小,恶了关羽事大。
只是郭嘉既然开口,曹操也只能勉强答了一句:“此事,我心中有数。”
郭嘉心中一叹,以他的聪慧,如何不明白曹操只是敷衍之词。
郭嘉毕竟只是下属,见主公如此,也不好多说,也只能扯开了话题:“这张杨之子,此前声明不显,不久之前倒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说来,与主公也有一些关系。”
“哦?奉孝快说。”
“据说张杨死后,那张佑原本被杨丑关押,想着献给主公,不了被吕布之女以区区五十骑凿穿了大营,硬生生的将张佑带了出去。”
“吕布之女,果然有其父的影子,能行险救夫,当得巾帼二字。”
曹操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精彩。”郭嘉又细细的讲了前因后果,竟然与张佑的境遇一般无二,仿佛他亲眼所见。
“眭固不堪大用。”曹操给硅谷贴上了一个标签。
他曹操有勇气对着全世界喊出那句宁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他敢做真小人。当然对眭固这种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伪君子心生鄙夷。
做了就是做了,畏首畏尾不敢承认,当不得真男人。
况且,即便是不说出来,这种事情放在聪明人面前,也不过是一叶障目,徒增笑料罢了。
终归难登大雅之堂。
说完,曹操接着开口道:“这张佑倒是一个人才。可堪一用。”
郭嘉点头:“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在此之前,这张佑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对于这一点,曹操倒是不以为意:“毕竟丧父,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也不奇怪。”
曹操自己,就是自己生父被杀,屠了徐州整整十万贫民。
若非缺了这点人和,任凭吕布悍勇无双,里应外合之下,区区一座下邳城,早已成了自己的囊中物。
曹操毕竟是曹操,既然做了,也断没有后悔的可能。
“奉孝,此番我们能否借此机会,给吕布送上一份大礼?”
他说的大礼,可不是礼物。
郭嘉沉吟一番后答道:“他在里面孤掌难鸣,若是多上一两人响应,此事或许可行,如今,难。”
“可是我们粮草不足。怕是等不了太久了。”
郭嘉劝道:“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即便是撤军,也不能将他暴露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机会。”
“如此,也只能再等上一等了。”
刘备近来流年不利,好不容易等来了个徐州牧的官,还没焐热就被吕布截了胡,自己只能屈居小沛。
这也就罢了,自己好好在小沛招兵买马,恰巧又得到了吕布有一批金银的消息。
练兵要钱,曹操大兵压境在即,自己即便是抢了一把,量他吕布也不敢对自己如何。
抱着这个心态,他动手了。
抢钱倒是抢的很顺利。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尽管吕布已经四十有余,仍旧是愣头青一个,他可不管曹操如何,自己的这口气咽不下去,气冲冲的找刘备干了一架。
刘备打不过,好不容易拉扯起的队伍,一朝被打散,只剩下小猫三两只。
他心中怒吼连连:“你吕布到底有没有一点大局观。”
然后,小沛也丢了。
他本是有机会将自己老婆孩子接走的。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
糜家是他最后一张翻盘的底牌,这张底牌不容有失。
乍听之下,刘备似乎更不应该抛弃糜夫人。
说到底,也是无奈之举,糜家还没有彻底与自己站在一起,自己只能投靠曹操,而他曹操有一个不良嗜好好人妻。
糜夫人长得好看,万一曹操看上了,整个糜家都有可能像曹操倾斜。
他不敢赌,两者相较取其轻,综合考虑之下,他将糜夫人留给了吕布,糜家肯帮他,无非也是为了借助自己宗亲的身份摆脱他商贾的处境。
如此一来,背负着三姓家奴骂名的吕布,是断然得不到糜家的效忠的。
至于吕布会不会霸占他老婆,他倒是不甚在意,老婆如衣服,今天吕布敢穿自己的衣服,他日穿他吕布的,也就是了。
起初刘备还担心此举会引起糜竺不满,毕竟也是抛弃了糜夫人,不过好在不久之后,一颗定心丸就下肚了糜家二爷糜芳来了。
不过眼下,刘备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打击,这颗定心丸,要飞走了。
“子方可是嫌备照顾不周?”
“无有。”
“可是嫌备不堪一用?”
“无有。”
“那为何要离我而去?”
“长兄如父,兄长有令,芳不得已而为之。”
刘备言辞恳切,糜芳不卑不亢,态度坚决。
“留不住了。”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糜芳要走,对刘备来说,无疑是沉重的一击。
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没有了。
不得不说,刘备能作为枭雄,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至少他在情绪的控制上已经如火纯情。
即便是糜芳要走,他依旧保持着诚恳的态度。
直到他彻底离开行帐,帐中仅剩下刘备自己,他才赫然变色,面色潮红,嘴中还吐出“赫赫”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主公。”此时帐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公祐来了?进来吧。”
这是刘备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