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我没有去休息,心中还是悬着有些担忧。不知道宝宝这几日可好,明日应该就可以下山了。
我盯着手中的锦蓝色香包,上面的鸳鸯一只身子染了血迹,没有洗掉,仍旧留了淡淡的红。
假若鸳鸯已不能成双……延舟哥哥……我握紧了手心,双目有些发酸,你所受的,嫣儿一定都帮你讨回来。
如今我只想把剩下的事情料理好,然后带着桁儿隐遁,远离京城。
性命什么的,我不在乎还能多活几年。
早些去陪延舟哥哥也好。
外面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房中点着安神的香,我坐在桌边看了会书,有些困乏。这个时辰还没人来知会,不知道是左霁蛊毒还没发作,还是如愿被药丸压制了。
希望是后者。
我单手撑着脑袋眯了下,就再等会儿吧。
窗外风声飒飒,我眯得并不安稳。几度惊醒。
罢了,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左霁的房间一片昏黑,我敲了敲门,无人应答,里面异常安静。
难道睡了?
我心下疑惑,尝试唤了两声,“兄长,你在吗?”
“我进来咯?”
推开门,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人在。我转身去找虞溪,却在路上碰到了澜声。
“你知道左霁去哪儿了吗?”
“嗯?魏公子不知道吗?三师兄蛊毒发作,正在岁寒洞里……”
“快带我去。”
岁寒洞,入口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越往里,越是寒冷。我抬眼打量了下,这是一处天然冰洞,而左霁,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冰床上盘腿打坐。
若非走近,我还真以为药丸有效,他只是在调息而已。
见我走来,身后正在给他运功的师叔运气收功,叹了口气。“剩下的,看你自己吧。”
她留下这句话,便要走。
我双手合掌行礼,着急问道:“师叔,他怎么样了?”
师叔摇头,“师姐的药只压制了一个时辰,那蛊太过厉害……”
左霁的面色和我那日一样,两颊潮红,唇色苍白,尽管在这么冷的环境里,仍旧额头满是虚汗。
“小嫣……你、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他掀开眼皮看着我,眸中清雅悠然不复,满是痛苦的压抑隐忍。
我走到冰床边,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了吧……
“为什么不叫人去知会我?”
“我可不愿,小嫣为了我,做不愿意做的事。”他的声音低而压抑,带着些虚弱。
“师叔,他发作多久了?”
“已有两个时辰。”
我哑口无言,忽然觉得自己是何其自私。他为我以身犯险,为我不在乎伦理道义束缚,因为我一句不愿,毫不犹豫将珍贵的百毒丸喂给了我,而我,却因为心中顾忌,难以放开。害怕延舟哥哥不能原谅我,害怕世人耻笑我。
义无反顾的他,和这个纠结畏缩的我,还真是鲜明的对比。
我早该想到,若是那么轻易能研制出解药,他们洛派上下也不必如此费神了。他当时说的是压制,我就真以为,可以放心了……
“哥哥……”
“小嫣、你别过来……”
我伸出的胳膊僵在半空,视线因为眼中的雾气而变得模糊。
“师叔,劳烦带她出去,我自己……可以。”他皱眉,强行运气。
我深吸了口气,调整了情绪,转身对师叔露出礼貌的笑:“师叔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师叔递给我一个小玉甁,“若实在不行,可喂他喝下。”
“这是?”
师叔没再多说,带着澜声离开。
收起玉甁,我转身走近冰床,跪坐到他身旁。这里实在太冷,我穿的单薄,不由地有些打寒颤。
“哥哥……”我拉起他的右手,内腕上的蛇纹鲜红,仿佛正在燃烧叫嚣。
“小嫣,”他的身子一抖,尽力挣脱我,“你快些走,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望着他眸中的赤红,忍不住心疼,强行拉过他的手,将自己的蛇纹贴上去,炙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导过来。“为什么要忍?”
他被我问得一怔。
“哥哥已经占过人家便宜了,”我直起腰身,学他那样开玩笑,“难道不许嫣儿占你的便宜?”
他的双手掐住我的腰肢,表情一时隐忍一时混乱,嗓音沙哑道:“小嫣……”
被他箍进怀中,我的脸颊也开始发热。他的身上无一处不滚烫,隔着细腻的衣料,也捂暖了我。心,大概也是这样被他捂暖的。
不,我应当不是对他动情,应该是体内的母蛊与他的起了呼应。
“小嫣,你真的愿意……”他的鼻尖刮蹭过我的耳边,喷出的呼吸湿热,又有些紊乱。
“疼吗?”我的手抵在他心口的位置,低低问道。
他低头,对上我的视线,摇摇头。
那一汪漂亮的眸子,即使在现在这样的情境下,也依旧深邃得好看。
他缓缓压下来,有些泛白的粉唇逐渐凑近,我闭上眼睛。
温热的触感擦过脸边。
“咳咳咳……”他将我抱得很紧,耳边是他剧烈的咳声。
“哥哥……”我帮他顺着背,“你怎么了?”
“无事。”
他将我禁锢着不让我转头,我觉得不对劲,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拿帕子擦拭了下嘴角,我扭过身子,看到身后的冰床上有一摊血迹……心中一顿,我发作的时候,可没见咳血。
“我们回房吧好不好?这里好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抵制了太久的缘故,还是这里的环境太寒,还是他吃了那药丸的缘故,总之,这冰洞里,待得过久肯定对身体有损。
“没力……”他淡淡道。
“我背你。”
左霁没有真的让我背他,但是他那么大分量,搀起来也是有些吃力。
出了冰洞,外面的温度好似春天那般温暖。我恢复了些知觉,将他送回房。
他将我压到床上,一顿乱吻,好像身体已不受控制。
“唔……”我努力推开他。
他的身子就像一团火,由内而外地炽热,因为魅蛊白皙的皮肤有些泛红。他体内的公蛊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得到纾解,来得更加炽烈,身体里像有东西想要与他呼应。
他的身子实在太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推开,手不小心碰到了床沿的挂钩,割破了一个小口。顾不得在意,我只能将师叔给的玉甁里的液体喂他喝下,也不知是什么。
左霁大概已经意识混乱,捉住我的手指吸吮破口的地方,手指又麻又疼,我努力往回抽,“哥哥……你在做什么?”
他没回应,倒头昏睡过去。
我长舒了口气,帮他盖好被子,看着那涨得通红的俊逸面容,想到我发作那晚,大概也是这个德性。他的呼吸逐渐沉稳下来,我才放心地离开。
“辛苦你了,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