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此处耽误太久,苏娆不过匆匆看了一眼便离开,不过一日不见,深处的牢笼一下空了不少,好几处关押的死囚房都空了。
“娘娘,到了。”
羁押的铁链被打开,黑炭躬身。
香草听见铁链颤抖声,赶紧转过身,看见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一下牙尖都有些轻颤。
“属下告退,娘娘有何事都可通传属下。”
黑炭及身后几人一并离开,这次不再选择侧室窃听,而是干脆地离开了。
待众人一走,苏娆才上前,俯身轻轻来到面前。
“本宫已经跟皇上谈妥,此次出来,好好当差,其余的什么都不必说,小丫头受苦了。”
苏娆轻轻擦过秀嫩的脸,为其抹去血痕。
“娘娘!”
香草眼眶沁着泪,本就强撑着,如今听女人这么说,更是再难忍得的都涌出来。
“娘娘对奴婢大恩,奴婢就算来世也无以回报。”
“傻丫头!”
苏娆轻轻地责备道:“本就是本宫连累了你,好好休养,旁的事都不要听。”
“嗯!”
香草激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香草被放出来后,苏娆将小丫头安置在院里的其他房间,也不拘有人伺候。
这日
夜君悦也前来,说要琐事相谈,苏娆赶紧命人请了进来。
夜君悦看着神色不好,令着贴身的人守在门外,不得靠近,苏娆也察觉出不对,命着屋内人一并出去。
待屋里只剩二人时,夜君悦才轻轻拉住女人的手,哑着声道:“小四实情告诉我,这件事……是苏翊做的,对吗?”
“皇姐……”
苏娆愣住,没想到问的这么直接。
“那嫣娘好歹是母后当年赐的,母后眼光从不有误,我相信她虽魅惑侍君,但不至于做出与人偷情之事,那是灭门滔天的罪过,我想她没这个胆子。”
夜君悦的嗓声渐渐发冷,“事后我派人调查,也查不出一点纰漏。”
“我知道,我不不该多疑,没有纰漏也往往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小四,苏翊是什么样的人,皇姐比你更清楚,你只要告诉我,此事……是不是他?”
“……是。”
苏娆缄默,只得点点头,薄唇吐出一个字。
“果真如此了!”
夜君悦见猜测得到证实,长舒一口气。
江南之地就是她的梦魇,那年也是这样的幽景晚夏,男人就在这般闯入她与韩高的房中…
无休止的欲以及那夜的月色。
他永远都是这样,带着最清俊高雅的笑,谈吐优雅,风光霁月,可偏偏心扉却如恶魔。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数年前是此,今日也是如此,行事完美干脆利落,总是那么容易就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这样的人,若是与之沉陷,让他知道……的存在,她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她要离开,离开那个去梦魇一般的男人。
“小四,皇姐求你件事,你务必要答应!”夜君悦郑重地拉着她的手道。
从没见过眼前人如此绝决的表情,苏娆也软了生声,一下便应下来:“皇姐什么事,你说便是,我若力所能及一定帮你!”
夜君悦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到自己的小腹上,温柔地抚摸着,“小家伙如今一个多月,我害喜害得频繁,时常呕吐,行宫大内,若是被人看见难免被人生碎语。”
“那皇姐的意思是?”
“临安城外有个庄宅,是我当年随父皇来江南时置办下的,那里都是我心腹之人,我信得过。”
夜君悦顿了顿继道,“皇姐想请你帮我,在未被发现之前,尽早让尧尧回京,你知道,我不方便劝说,且他在这,我搬去城外多少会有人质疑,所以……”
女人的话声突然停住,苏娆自然全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话说到这份上…
苏娆杏眸跟着一颤,抬头轻轻直视着:“皇姐,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大哥吗?”
在她眼里,二人情投意合,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把亲事坐定,这样腹中的孩子更加名正言顺。
这个问题,倒令夜君悦一颤。
她低头,眉眼落寞了许久,似不知在回忆什么,过了半晌才缓缓抬起来。
沉着声,看着她,冷言道:“我当真不愿意。”
女人的话声那样绝然,一下使苏娆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罢了,毕竟是二人的事,她也无权去询问这些。
尽早回宫这事,虽是她去开口,但固然也不能太刻意,不然总会让人揣测了心意。
不过当年…
皇姐为何如此抵触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她都不得而知。
刚入夜,用过晚膳,宫人也铺好被褥,两个人也同时睡下。
昨儿坦明后,男人更甚有理由赖在她这,许是这几日公文没那繁重,夜里倒还没再听过男人的呼吸声。
床榻前
苏娆睡在里侧,昨夜的被褥不禁单薄,还十分短小,自是不等容得下两个人盖的。
她白日命人换了床稍微大的床被,也不知是不是宫人有心,换来的床被上,刺绣的花纹竟然是双鱼戏珠。
碧绿的莲花池中,鱼儿徜徉在水中,两人连着鱼尾,彼此躺在对方的身上。
唇瓣相依,紧紧难离。
夜北尧看见这床被时,还是稍许有些懵神,呆呆地站在床前,一时竟不知如何好。
沉黑的眸底死死盯着床被上的那图案。
男人这几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见这样式,更是难免的多心。
这算什么?
皇后是在对他暗示什么吗?
暗示他……
夜北尧眸心覆上一层精光,心中将这种想法深埋,淡淡敛去炙热的诚心。
苏娆沐浴过后上了榻,男人早已在床上等了多时,撑着身子倚在墙壁上,似在思索什么事。
走过去。也没什么说什么,径直轻轻从男人身上跨过去,睡到里侧,蜷着被子缩在被窝中。
被褥间已被男人温了半晌,等苏娆进去,也不怎么凉。
身侧的人还没睡下,依旧闭着眼。
苏娆自是不会主动说,屋内烛灯还未吹灭,点在几步外的床前凳上,
床帐之间,昏黄却不算灰暗。
暴君的团宠皇后又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