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的袖子上满是羽毛,看起来就像是鸟儿的双翼。
周彻手执着灿烂的鲜花和雉羽,合着徐疾有致的鼓点。
脸上用油彩画了几条杠,每一个动作都在空中停滞。
仿佛像一只鸟儿正在飞舞,看的夏侯称心里痒痒的。
鼓声作为伴奏,同时也触动着夏侯称的心。
夏侯称在心里吐槽着。
“有时候这种事真的不怪那些昏君,这谁忍得了?”
纣王:“对啊,真不怪我,这谁受得了?”
周幽王:“对啊,真不是我的问题,都是男人你受得了?”
隋炀帝:“对啊,真不怪我,我都没出生呢!”
看见夏侯称出现在院门,婢女们纷纷施礼,周彻也暂停了舞步,一蹦一跳的走过来。
“夫君!”
夏侯称低下头摸了摸周彻的脑袋。
“彻儿这是跳的什么舞?”
周彻吐了吐舌头。
“这是巫舞,用来祭祀少司命。因为彻儿进了夏侯家这么久,一直未能开枝散叶。这才想着祭祀少司命,只是不知在洛阳有没有用。”
原来是因为想要孩子,夏侯称笑了笑。
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打仗,回家的时间也就那几个月。
就这么点时间,夏侯称还是陪妻子王昭姬比较多,很少陪同周彻。
夏侯称将一身巫女装束的周彻拥入怀中。
“这事祈求神明有什么用,要求我才行。”
周彻把脑袋钻了出来。
“夫君还是站在一旁,等彻儿完成祭祀,为夏侯家开枝散叶。”
说完周彻继续跳了起来,夏侯称就这样站在一边欣赏着周彻的舞步。
不得不说这祭祀的舞蹈还真好看,若是真有神明,恐怕也会停下来驻足观看。
时间很快到了出征当天,夏侯称在王昭姬和周彻的送别下准备出发。
夏侯称全身披挂,石苞已经牵来了豆花。
夏侯称翻身上马,身后跟着石苞、牛金、丁奉三人。
何晏被安排去了江东,替夏侯称巡视各郡县,毕竟新帝刚刚继位,人心浮动。
夏侯称几人轻装简行,不到半日功夫就抵达宛城。
宛城的守将时夏侯称的老战友徐晃,徐晃此时显得十分苍老。
徐晃脸上多了很多老年斑,头发和胡须花白,头上的头发也显得很稀疏。
夏侯称一见到徐晃便抱拳向徐晃施礼。
“老将军近来可好啊。”
徐晃伸出干瘦如柴的手摆了摆。
“老夫老了,身体每况愈下。此番随夏侯征东击寇,兴许是老夫最后一战了。”
夏侯称望着徐晃,如今的徐晃却是瘦了太多,全然不复当年,哪个夏侯称见到的壮硕将军。
石苞等人也一一上前向徐晃施礼,到了牛金的时候,徐晃却走了过来。
徐晃抬起手拍了拍牛金的脑袋。
“你这孺子还是这般硬朗。”
牛金嘿嘿的傻笑了几声。
牛金和徐晃可是老相识了,因为曹仁经常和徐晃合作。
牛金可是从一个小伙子被徐晃看着变老的。
“老将军也很硬朗。”
徐晃笑着摇了摇头。
“老夫不行了,年岁越大,身上的旧伤便越痛,折磨人啊。”
说完徐晃回身招了招手,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祖父。”
说完年轻人向着夏侯称施礼。
“徐霸见过君侯。”
夏侯称看向徐晃,真是没想到徐晃有这么年轻的儿子。
徐晃笑着开口道。
“这是老夫孙儿,现随老夫一同驻守宛城。”
原来是孙子,夏侯称记得徐晃的儿子徐盖是住在洛阳的,两家还经常走动。
“果然一表人才,有老将军风采。”
随后徐晃带着几人巡视了军营,徐晃麾下士卒要说纪律性,堪称当世之最。
一般军营看见有上官过来查看,都会兴奋的跑过来看。
而徐晃的士卒就像看不见夏侯称几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手里的事情一样不落下,徐晃也是在辕门出示了符印才带几人进去。
徐晃命令他们集结,这些士卒一个个整整齐齐,站好队列,宛如大阅兵一样,军容军貌威武而壮观。
夏侯称差点忍不住挥起右手来一句。
“同志们好!”
这三千人将会在打完仗后,作为夏侯称的亲卫营留在宛城。
最令夏侯称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士卒都是新招募而来的。
原先的士卒被调去洛阳北大营,徐晃只是训练了半年多就有这样的成果。
徐晃用这练兵的能力收获了一个小迷弟“石苞”
在集结军队的这些日子里,石苞每天都会跑来军营看着徐晃练兵。
很快越骑营和并州精骑陆续抵达宛城,王双老远就在向牛金挥手。
王双一下马就给了牛金一个熊抱。
“牛憨儿!”
听到这三个字,牛金挺起胸膛顶了回去。
“王全!”
王双也拍了牛金一掌。
“言和!”
牛金笑了笑,伸出蒲扇般的手掌握住王双的手。
“言和!走吧,君侯在县府等你。”
夏侯称一一介绍几人相识之后,便一起去了并州骑的营房查探。
这些并州骑都是轻骑兵,人人背负弯弓,腰悬环首刀。
虽说是轻骑,但是身上还是穿戴了全副铠甲,只是在要害部位用铁甲防护。
这些骑兵中,夏侯称甚至还看见了深目阔鼻的外族人。
这些都是内附的南匈奴,已经高度汉化。
他们人人都可以说一口流利的并州话,除了样貌之外,怕是和汉人区别不是很大。
接下来是为期三日的整军。
夏侯称以偏将军文钦为三千并州骑的主将,偏将军王双为副将。
徐晃为主将率郡国兵三千人,参军石苞为副将,破贼校尉丁奉为一营主官。
门下督牛金统帅三千越骑营宿卫夏侯称左右。
八月中旬,夏侯称带着这九千人去往襄阳。
另一边吴军正在南郡和襄阳边境驻扎,营中正在争吵不休。
左将军诸葛瑾穿着铁甲坐在主座上,一只手拿着羽扇,慢悠悠的扇着风。
这倒不是诸葛瑾装b,而是这个天穿铁甲是真的热。
而诸葛瑾又是个被迫害妄想症,总是担心魏军袭营。
下面坐着的正是屯骑校尉留赞,留赞一脸着急的样子。
留赞看着诸葛瑾问道。
“将军,我等在此地停留究竟要做甚?”
诸葛瑾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正明勿忧,想来魏军若是有埋伏,这几日也该沉不住气了。在过几日若是还无动静,我军便可开拔。如此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偏将军张霸作为这一路副将,其实也是满肚子狐疑。
毕竟吴军在此地已经停留了很久,但是诸葛瑾非说担心魏军埋伏。
想了想张霸还是开口问道。
“我等在此地停留已有十日余,料想魏人应未曾设伏。”
诸葛瑾还是面带微笑的回答了张霸。
“此番至尊御驾亲征,你可知为何?”
张霸皱了皱眉头,这种机密的事情,张霸哪里知道?
张霸先是看向留赞。
“正明先去巡营罢。”
留赞正准备走,诸葛瑾却叫住了他。
“正明也不是外人,留下来听听无妨。”
留赞这才坐了回去,待留赞坐好,诸葛瑾扇了扇扇子缓缓说道。
“去岁张慧恕一事想必你二人知晓。”
张霸和留赞点了点头。
“这正处于至尊与心怀不轨者角力的关键之时。魏主新丧,曹叡恐无力掌控朝堂。这不正是至尊立威的最佳时机吗?我等又岂能抢夺至尊之功?”
留赞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张霸则继续问道。
“可至尊在石阳停滞不前,我等难道要一直等下去?”
诸葛瑾摇了摇扇子。
“非也!这十日便是吾对至尊一个交代,”
张霸抱拳一礼。
“受教了!”
留赞也是一礼。
诸葛瑾微微颌首示意。
留赞告罪一声离开了大帐,他能听出来诸葛瑾的善意。
留赞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走路的姿势显得有些怪异。
毕竟留赞失去了一只脚的脚筋,这是年轻时和黄巾军作战留下的伤。
诸葛瑾身为南渡士人中的好好先生,一直在吴国颇有威望。
无论是江东士族还是将领们,对于诸葛瑾都是满怀善意。
随着周瑜、鲁肃等人陆续离世,孙权将淮泗集团的重任放在了诸葛瑾的身上。
孙权一直在各方势力中搞平衡,扶植诸葛瑾也是为了扛起淮泗集团的大旗,继续帮助孙权平衡。
毕竟孙权最相信的始终还是淮泗集团。
而诸葛瑾又是现存的北人中,家世和名声最好的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诸葛瑾没有军事才能,孙权还是让诸葛瑾独立领兵。
每一次都在诸葛瑾麾下塞入一些能征善战的将领,诸葛瑾往往连战场都不用去,就可以混到功劳。
如今诸葛瑾已经是左将军的身份,而留赞就是诸葛瑾下一个要拉拢的人。
留赞有些不知所措,留赞出身会稽郡乡豪之家。
这样的出身得不到士族们的提拔,留赞也是等到三十四岁那年,凌统到会稽募兵,才得到提拔。
留赞明白这不仅是诸葛瑾的想法,更是吴王将自己塞入诸葛瑾军中的用意。
那么自己应该背叛乡人,加入淮泗集团吗?
想着想着留赞已经来到了营房前,长子留略和次子留平站在帐外等候。
“大人!”
两个儿子的呼喊把留赞的思绪拉了回来。
留赞看了两个儿子笑了笑。
“阿略、阿平,我们入帐!”
“诺!”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