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村长了,苏春还是有点高兴的。
不是因为她是官迷,而是因为做村长了,可以改变一些陋习。
比如不洗澡,不洗头,随地大小便的问题。
不洗澡,才靠近就闻到一股馊味。斥责对方,对方还以此为荣呢。
不洗头的更多了,别人隔三差五洗一次,有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洗一次。
满头虱子,才靠近说话,就看到虱子在头发上爬。
这些都还好,自打工厂开建以后,苏春就要求身上臭又脏的人不录用。
这才让爱卫生的风气发展起来。
但随地大小便这个,就难改了。
一进村,鸡屎鸭屎狗屎,人的屎尿到处都是。
见着恶心,踩着更恶心。
既然做了村长,又做了他们的东家,卫生这方面就可以大刀阔斧动起来了。
还在想改进方案的苏春,突然就有人来找了。
五朵来说:&ld;李叔和李婶子打起来了,找你来主持公道来的。&rd;
&ld;李叔在外头找了个女人,这个女人找上门来了。李婶不让进门,李叔就和李婶闹起来了。&rd;
苏春拍额头,面对这种,真的很难处理。
&ld;你找洪刚过来,问问他以前是怎么处理的。&rd;
又一个进来了,二朵说:&ld;七婶和石榴婶吵起来了,叫你过去评一下理。&rd;
&ld;怎么吵起来了?&rd;
&ld;七婶要起房子,石榴婶说那块地早在几年前,七婶的公爹卖给石榴婶了,不能给七婶起房子。
一个不承认,一个口说无凭,两家人就吵起来了。&rd;
苏春站了起来,与五朵说:&ld;你这个纳妾的,先留下不说,让他们各自冷静冷静。等洪刚来了,再处理。&rd;
而二朵说:&ld;我们先去看看地基的问题。&rd;
骑着毛驴走进村里,得空的人都围在那看戏。
两个妇人像泼妇一样对骂起来,那些话啊,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村民见她来了,都让路给她过去。
苏春说了:&ld;你们都停下,我一个个地问。&rd;
见她们都想说话,苏春伸手拦下,&ld;我一个个地问,没问到的不可以出声。否则扇子抽嘴巴。&rd;
说着示意身后的蒲扇。
蒲扇打脸不疼,但也有些刮脸。
苏春像审案一样,一个个地问。
七婶说:&ld;这块地是我公爹开荒出来的,一直都是我家种,如今我想用来做房子,突然就说是她的了。她分明是……&rd;
&ld;好好好。&rd;苏春打断她,&ld;做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做个有修养的人,说话说事实,不用带上人身攻击。
石榴婶你说说吧。&rd;
石榴婶说:&ld;几年前,她婆母生病了,她公爹没法子,借钱也借不到,就跟我公爹说,要将这一块地卖给我公爹。
后来我们就买下来了。我婆母见她家没了地,又没有地方种菜,于是就说留给她们家种菜,等我们家需要用了,再拿回来。&rd;
&ld;你胡说……&rd;
&ld;你才胡说……&rd;
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一个说是我的,另一个说当年卖给她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知该信谁的。
&ld;停停停,好了,好了。&rd;
&ld;你们着什么急啊,不就是一块地嘛。这块地也不值什么钱,且也不是什么好地方。&rd;
苏春继续说:&ld;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工厂呢,会往那一片山头迁过去。&rd;苏春指着自己的地。
&ld;在这里做房子,每天去上工,得要多走半个山头,多不划算啊。你到那边去,我划一块地给你,靠近工厂不说,也不用争吵不是。&rd;
被这么一分析,七婶心动了。&ld;这个价钱。&rd;
&ld;不贵,不用一分钱,不过得要你们自己挖山打地基。&rd;
&ld;好了,都散了,这块地就留着,大家都别争。情义比金钱重要,不在乎这几十文钱。&rd;
让七婶回去找男人商议,安抚石榴婶让她回去找找证人、证据,再来吵。
处理完这一件事,苏春还没回去呢,就看到家门口的热闹。
不由得扶额,样样都要她主持公道,哪有安宁的日子过啊。
回到家苏春瞪一眼洪刚,&ld;不是说很轻松的吗?&rd;
洪刚讪笑,&ld;您威望高,主持公道,大家都信你,都想找你解决呢。&rd;
没好气地翻白眼,带着洪刚往里走。
&ld;真应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
刚过得好一点,就想抛弃糟糠之妻,想要纳妾了。
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哪有这么好的事。
跟你拼起来的家业,你却让别的女人来享受,还是人不是人?&rd;
苏春骂咧咧走进去。
两手背着身后,被大人还大人。
里头的人知道她回来了,快快去拉开李叔李婶,让他们别闹了。
苏春坐到特制的高椅子上,问:&ld;你们有什么想法啊?&rd;
李婶呸了李叔一眼,&ld;总之不能让她进门&rd;说着偏身过去。
李叔说:&ld;我跟阿花有情有义,是两情相悦的。&rd;
&ld;呸,有情有义?婊子跟谁不是有情有义?&rd;
李叔李婶又吵起来了。
苏春小手一撑,自己在案桌上撑着下巴看戏。
等他们吵累了才说:&ld;知道世上什么最廉价吗?&rd;
没等他们回答,自己却说了,&ld;娘子最廉价。&rd;
&ld;到外面去,找个女人陪酒,都要五十文钱。回到家中,买一支五文钱的发簪给娘子,娘子就笑开怀了。
不仅笑开怀,还心甘情愿为你生儿育女,侍奉父母,包揽一切家务。
你说娘子廉价不廉价&rd;
苏春这么一说,引起好些人沉思。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李叔脸着脖子说:&ld;男,男人在外赚钱养家,这婆娘在家只是做做家务,带带孩子,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我,你们能活下去吗?&rd;
说得多轻松啊。
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把娘子的功劳给抹掉了。
苏春叹口气,世道如此,她也难改。
苏春见那个找上门的阿花,看她无所谓的样子,怕也是个脸皮厚的。
一个让进门,一个不让进门,该怎么办呢?
苏春看向洪刚,洪刚对她笑笑,并没有给出什么建议。
她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洪刚是想锻炼她了。
在允许三妻四妾的时代里,不给纳妾是不可能的。
一个想纳妾,一个气不顺该怎么办呢?用钱办。
苏春说了:&ld;想要纳妾很简单,得要让李婶气顺。李婶你回去想一下,你要多少赔偿银子。&rd;
&ld;我不要银子。&rd;李婶一句丢来。
苏春没折了,对洪刚说:&ld;你把李叔带回去,让村里的叔伯兄弟劝一劝他。&rd;
洪刚得命,拉着老李走了。
那个跟来的女人,也跟着过去了。
等他们离开了,苏春劝李婶道:&ld;你啊,不懂,银子在手,天下我有。有银子在手,什么都好办。
李叔要是能被劝回头,一切好办。要是不能劝回头,你就得要想法子了。
她进门了,你就把所有家务让她干,你到我工厂来上工,赚钱养家,赚钱自己花多潇洒。何须靠男人啊?&rd;
一群女人都被苏春的话给吓到了。
都在说苏春,说她说胡话。
见李婶不出声,苏春说:&ld;要不你给我一两银子,我帮你送走她,绝对保证她不会再回来。你看如何?&rd;
见李婶心动了,苏春说:&ld;不杀人,我很善良的。只不过是让她饿几天,劳累几天,等她又老又黄了,李叔或许就不要她了。&rd;
&ld;这个法子好。&rd;
&ld;可以试试。&rd;
李婶看到了希望,&ld;我得想一想。&rd;
苏春奉劝她一句,&ld;男人好色,你得要为以后着想,什么该掌控牢牢的,就牢牢掌控。
到这种年纪了,不说情爱,就该为后代着想。&rd;
说完这些,苏春就让院子里的人,好好劝劝李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