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守心内慌乱,却见齐傲涯不理会旁人,兀自低眉沉思。
清冷的神态,凝重显于面上。
张太守不敢言语,只安静地守在一旁。
步知微带人走了过来,见他立在门前不由讶然。
“王爷?”
齐傲涯回头望见他和身边带来的大夫,轻叹一声:“现在可能不需要大夫了。”
“将军他?”
“他在运功逼毒。”
步知微轻松一口气,幸好将军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盛珍站在门前,她眸光淡然地望着门前这群人。
她的嗓子还有些发涩,唇角带着血迹。
步知微连忙上前道:“将军……”
盛珍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她对着那张太守道:“将你那女儿叫来。”
张太守闻言瑟瑟发抖,将军的言语中带着杀戮之气。
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将军看人的时候似乎有星点凉意迸裂开来,平平静静的模样,却莫名的有一种冷厉。
他心跳如鼓,却来不及细想,吩咐一旁的管家:“把她们全都叫来!”
青衣少女垂着头跟在后面自家姐妹身后,听得其他两名女子惊疑不定地询问管家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爹叫我们去做什么?”
那管家愁眉苦脸道:“小姐们,你们就别问了,还是快走吧,晚了我可担待不起啊。”
闻言,那青衣女孩身子抖了一下。
到了那院子时,发现不少侍卫守在门前,走进去时,发现自家爹爹和她们的娘亲姨娘们全部都已经跪在地上,而那戴面具的人站在廊下微弱的灯光中正冰冷的望着她们。
她们吓得不轻,走到近前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将军,她们来了。”
盛珍将目光扫在那三个女孩身上,一眼就认出了那一个。
她冷哼一声,忽然厉声道:“张太守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张太守吓得不敢言语。
张红菱跪在地上缩成一团,似个鹌鹑一般。
见人已到齐,盛珍便开口道:“今夜宴席之上,本将喝了酒之后便浑身发热,想出去散步,没有想到身上却越来越热。然后,来了一个女子,告诉本将,说酒中有春药,张太守,”她居高临下睥睨地望着张太守道,“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太守闻言如遭雷劈,他府上的人胆敢对将军下药,若是将军追究起来,整个太守府不保!
“将军饶命!下官不知此事,下官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加害将军呐!”
盛珍冷笑,“哦?是吗?”她面具下的脸沉如水,隐隐地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是,那名女子,正是太守你的女儿。”盛珍道。
张太守全家老小震惊当场,张红菱和她的姨娘极力缩在人群之中。
“那个人,就是她。”盛珍伸手,指向那个青衣女子。
“菱儿?”张太守双目瞠大,震惊道。
众人的目光皆定格在那女孩身上。
“张太守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忽听一旁有男人道:“谋害将军,杀了便是。”齐傲涯立在廊下,双手抱胸,神情懒散,望着这边。
给将军下春药,自然是想爬将军的床。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菱儿,这事真的是你做的?是你给将军下的药?”张太守怒声道。
张红菱咬唇,然后缓缓地轻点了一下头。
“将军,您打算如何?”步知微轻声道。
“留具全尸。”盛珍转身。
“不!”跪在地上的人群中冲出一名锦衣女子,她生的艳美,风韵犹存,扑倒在盛珍脚边,哭道:“将军饶过我儿!这件事情是奴家唆使的她,与她无关!奴家愿意代她受过!”
盛珍转身,冷眼望着她。
“真是胆大包天!”步知微怒声道,“张太守!你们家就是如此招待将军的?”
张太守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不敢答话。
“好好好,将军今日替你家清理门户,张太守,你没有异议吧?”
盛珍一脸淡漠,瞧了这对母女一眼,方抬步要走,却听那姨娘哭叫:“奴家一人受过,请将军饶恕我女儿!请让她活着!”
请让她活着。
盛珍眸子一凝,站住脚步,再次转头。
她见那姨娘双臂张开,拦在女儿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军师。”
步知微正要下令让人捉住这二人将其正法,忽然听到将军的声音。
他疑惑道:“将军?有何吩咐?”
她漠然道:“张太守,本将命你将她们二人逐出太守府,贬为庶民。”说罢她再不停留,转身离开。
留下的人有些呆愣,就这?
张太守本以为她们死路一条,没想到将军却饶过了她们。
步知微也紧蹙着眉,不明白将军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齐傲涯望着盛珍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此折腾了一夜,次日,盛珍不愿再在此停留,命所有人整装待发,离开罗城。
张太守像是送阎王一般将盛珍送出了罗城,原本想着巴结一番这位将军,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惹得将军不快。
路上与大军汇合,便又开始前往边境。
不想半路之上来了一批身穿白色盔甲的铁骑兵,他们从京城而来,显然是陛下派来的。
首领递给盛珍一封圣谕,盛珍才知这十二铁骑是陛下派来的高手,前来保护自己。
一行军队如此浩浩荡荡地行进,一路上居然相安无事,两个月后,终于到了荣城。
杨将军早已守在荣城城门处迎接,他年约四十上下,已是不惑之年,见了盛珍,激动之下竟双眼隐隐含泪,哑声道:“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盛珍见他如此,隐隐也有些动容。
这位杨将军如她的师长一般,待自己亲厚。
她在京城待了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是他在操持这边境事务。
走进荣城的将军府,盛珍坐在位子上,蹙眉道:“杨将军,情况如何?”
杨将军摇了摇头,“并无异常,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做些什么?原本按理说,他们要想干些什么,前些日子正是最佳时机,而如今您都已达边境,他们却仍未有动作,真不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