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黄智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黄智其实也很无奈,两位皇子用算学轻松打败国子监众博士的事情虽然在国子监和李世民的干预下并没有传播出去,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可这却坚定了两位皇子来公主府上学的理由和信心。黄智找了长孙皇后,长孙皇后自是不想让李泰在临川书院上学的,可李泰不仅乐意在公主府学习,而且学的还挺好,还通过了国子监的“测评”,这让长孙皇后一下子没有了合适的拒绝理由。
国子监众博士讨论一阵没办法,只能把注意打到临川书院这里。
本打算挖一个临川书院的先生进国子监,但一听都是女子便立时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后递了几次拜帖到临川公主府,希望公主府能看在国子监的面上,让临川书院能传授算学等学问。可没想到公主府理都不理,一点面子都不给,并且充分展示了公主府的立场和书院的态度。
不过黄智也理解,毕竟古代对自家学问的传授是很严格,若人家死活不愿意和你交流,你又不能把人家怎么的。
黄智自己对算学一道确实情有独钟,希望见上一面,充分表达自己作为数学爱好者学习交流的意愿,所以才借着两位皇子给自己拜年时抱着最后希望出此下下策。
黄智见两人终于出来了,连忙上前问:“两位皇子,临川书院的山长可有意要见我等?”
此时李恪和李泰正兴奋着在算计着购物回去该怎么分,被黄智这么一问才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李泰眼珠一转:“啊,书院先生教我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李泰没有说哪个先生教的,也没有说什么时候教的,就这么突然冒出一句话,却让黄智摇头叹息着转身和几位博士走了。
李泰和李恪两人偷偷的相互使了个眼神,可不管黄智什么心情,自是兴奋着指挥禁军帮忙将买来的东西装车,准备跟着回宫。
“四哥,你们又去临川公主府了,给我带回来这么多礼物啊!”
长乐公主满面笑容的看着李泰,一副惊喜崇拜的样子。
可李泰听后,那满脸春光的脸却立时结满了冰霜,立马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丽质啊,你是有所不知,今天我和三哥去临川公主府,原本收来的红包都已经收了一千五百两了,能带回十几倍今天的礼物,可最后竟被那个黑了心姑丈以交学费的名义将钱全给收走了,最后剩下点钱就只能买这点东西回来。
本来这些礼物可是都给你准备的,但现在还要分给阿耶阿娘以及其他兄弟姐妹呢。而且,哥哥我还要赚学费呢,所以就只能给你一件礼物了。
这都怪那个黑心姑丈!”
李泰满脸委屈的讲述着自己的不堪经历以博取同情,并且将仇恨转移道了白启身上。
长乐公主闻言,果然蹙眉,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就是临川公主的那个驸马吗?他一个驸马怎敢收皇家的学费,而且学费还如此之高。”
李泰猛点着头更委屈了:“可不是呢,丽质你是不知道,一千五百贯可不是一年的学费,而是一个月的学费。”李泰伸出一根手指,表示着事情的严峻性,“所以啊丽质,你要怪就怪那黑心姑丈。”
长乐公主看了看满屋子的礼物,又看了看李泰那委屈的样子,撅着小嘴很是不满,但也只能点头:“好吧,不过我要好好挑选一番。”
见长乐公主答应,李泰又恢复了那憨态可掬的样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完,邀请长乐公主慢慢挑拣,而自己却后退两步恶狠狠的悄声问一边的小太监,“又是哪个该死的奴婢泄露了风声,怎么本王前脚刚进门丽质就来了!”
小太监唯唯喏喏的道:“回卫王,奴婢……奴婢不知啊。”看着李泰脸色不好,小太监头低的更低了。
李泰恶狠的道:“去给本王查,查不出来就不要你们了,怪不得姑丈那里一个内侍都不要,一群没用的东西。”
说完,李泰又赶忙笑脸迎上已经挑选了好几件礼物的长乐公主。“四哥,你看这套被褥,还有这套洗漱用具和这套首饰我都喜欢,你说我挑选哪个好?”
李丽质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泰。
李泰心里一抽抽,连忙笑着道:“这被褥和首饰宫里也会做,这一套被褥和洗漱用具你那又不缺,还是要这个玩偶吧。”
说着,李泰连忙拿起一个玩偶放到长乐怀里道,“你看这个白白的兔子玩偶多漂亮、多可爱啊,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礼物,你就选这个兔子吧。”
长乐打量着兔子玩偶,只见这兔子眼睛大大的,耳朵也大大的,手脚也长长的,还穿着衣服打着蝴蝶结,不仔细看真的不知道这是个兔子。
长乐抱着兔子越看觉得喜欢,很高兴的对李泰道:“还是四哥有眼光,这兔子玩偶我喜欢。”说着抱着兔子又拿了一包糖果蹦蹦跳跳的走了。
李泰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姑奶奶终于打发走了。
借着过年每人都有不少压岁钱的好时候,李泰又狠狠的收割了一波,不仅收割了皇子公主,连宫女太监也没放过,自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此时李泰正在自己房间高兴的数钱呢,却没发现长孙皇后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而且已经站了半天了。
“哈哈,这次账目才对嘛,四百两银钞赚了四千多贯钱,和四哥一分还能有两千余两银子,下个月的学费又出来了。诶?我当初怎么的就提前把学费交了呢,不然现在一年的学费也赚出来了呀。”
长孙皇后本来还犹豫着是否继续让李泰去临川书院上学的,这下看着李泰整天不干正事就想着赚钱,心里那叫一个气愤,果然跟那个江湖骗子学坏了。
“青雀。”
李泰一听是母后的声音,连忙将自己的宝箱盖上,转过身讪讪的看着长孙笑着道:“母、母后、何时来的。”
长孙面无表情的道:“已经来了一阵了,见你数钱数的认真就没有打扰。”
李泰更尴尬了:“母后,孩儿也是在为学费的事情担心……”
“你不用解释了。你看看你,自从去了临川书院,整天思绪里都是些赚钱的营生,现在满皇城谁不知道堂堂皇家嫡子卫王在行商贾这等低贱之事?你让人如何看待我皇家的家风?我皇家的威严何在?”
“母后……”
“今后,你就不用去临川书院上学了。”
长孙皇后态度严厉,说完,也不给李泰解释的机会,一挥衣袖转身走了。
李泰看着长孙离去的背影,呆呆的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挽留。
这不仅是因为不让自己去公主府的委屈,更多的是自己竟然受到了母后如此严厉的批评。
以前自己可是母后心中最聪明、最听话、最懂事的孩子,母后也对自己爱护有加,从不曾打骂自己,像今天这么严厉的对自己还是印象中第一次。李泰心中万般委屈,可还是想做个听话的孩子。
长孙皇后见到李世民时,便将这事和李世民说了一遍。
“陛下,青雀去了临川书院几个月,好的学问没学到,做生意到是一把好手,现在不思进取整天就想着赚钱。那白启这么教两位皇子必是没有安什么好心。妾身觉得陛下应该重新看待此人。”
看着长孙严肃急切的样子,李世民摇摇头平和的道:“观音婢啊,青雀和恪儿可是咱们自己送过却的,若是观音婢不放心,让青雀不去就是了。
不过,要说他没按好心,朕倒是觉得有些偏薄了。
就说去年,听他说吐谷浑盐湖的事情,朕特意派人暗中潜入了吐谷浑,盐湖是真找到了不少,而且年前还传来吐谷浑兵力集结意欲联合梁师都趁着年节时侵犯岷州的消息,这反而让朕提前有了部署。”
一听李世民说起兵事,长孙皇后也平静下来了:“是妾身关心青雀有些失言了。不过,若这些真的不是巧合,那此人还说今年有蝗灾呢。”
说起蝗灾,李世民也是面露愁容,一手轻扶着额头道:“是啊,听说他又在囤积粮食,弄的朕心里总是惶恐不安的。唉,太上皇在位时还好好的,可自从朕登基之后,兵灾就罢了,几十年不遇的天灾更是接二连三的来,弄得整个大唐人心惶惶。朕也在想,是不是老天对自己不满?朕,是否真的错了。”
听到李世民的意志消沉,长孙皇后轻轻的来到李世民身边,让李世民依靠着自己,双手给李世民按摩头部,柔声道:“陛下也是为了我和孩子们,迫不得已而已。而且陛下文治武功,不输秦皇汉武,这天下在陛下手中自然会蒸蒸日上,什么问题也难不倒陛下。”长孙顿了顿又说道:“而且……那白启也曾说过,大唐盛世将至,若真是如此,谁还敢说不是陛下的不是?”
靠在长孙的身上李世民自是有了些许安全感,又听到长孙的鼓励的话,双眼渐渐又重新焕发这光彩,振作起精神喝道:“对,只要朕开创了大唐的盛世,天下谁还敢说朕的不是!这些一定是上天对朕的考验!”
长孙皇后满脸坚定的看着李世民,认真的点头,知道心中的那个李世民又回来了,可是对白启的忧虑更深了。这白启看似胸无大志,却能影响大唐国运,要么是真神仙在凡间无所求,要么所图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