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点头表示理解,却是又道:“宫里的人员充沛,资源也可以为你调配,你且回宫专心继续试验便是,其他你且不用担心。”
看着杜如晦这非是要对自己好、让自己回宫的样子,姜雁内心真的是感激的。
“姜某、拜谢杜相好意……”
姜雁执礼深鞠一躬谢过后,接着又道,“杜相知道,在陛下还是秦王时,姜某便被选派来到这个还是一片荒凉的山沟沟里,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志向。而后看着这山沟沟变成如今模样,内心是有感情的。
而且,白先生于我有知遇之恩,亦有师徒之情。是白先生教会了我什么是扦插、压条、嫁接,什么是杂交水稻,什么是光合作用……是白先生给我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也是白先生让我有了人生目标,而且还给了我最大的支持。
现在,某虽然在水稻育种及其他作物栽培种植方面有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但离着白先生对我的要求还有很远远。
某说这些,是好叫杜相知道,某着实并非贪恋享受不予回宫报国,而这里着实有某的理想报复于此。同时更是想跟着公主府一起进步,为天下百姓们试验出更多便农适用之法和更多如曲辕犁、插秧机、脱粒机等实用具,完成真正实用惠民的劝农一书大唐。
所以,姜某,再次谢过杜相美意。”
看着姜雁再次躬身而下致谢,杜如晦着实有那么一点尴尬。
杜如晦知道,姜雁在公主府的贡献着实要比回宫里大,而且回宫后,也着实不会有白启给与的支持多。这表面的真诚和慷慨,掩盖了自己真实的目的而已。
而尴尬之后的杜如晦却又有些沉默。
杜如晦午还带人却看过已经春播的试验田,自然也参观了不少的新型实用农具,也知道这些农具其实公主府早已经在默默的向外推广使用了。
所以,这姜雁对公主府的归属感和认同感,绝对不是被白启简单洗脑了那么简单。
再一细想,杜如晦却突然感觉,挖这公主府的墙角,却像是在挖大唐墙角有些作法自毙的感觉。
这总归,还是公主府对于民生方面的无私和帮助,着实是令人钦佩的没话说。
杜如晦本以为,姜雁是整个公主府中最容易挖的墙角,现在看来,却是成了最难挖的一块了……
“哎呀,周兄,且等一等……”
酿酒坊的周梁,见到这个跟平时里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当朝右相,也是避之不及。但无奈杜如晦早有预谋,正好在家门口个堵了个正着。
“周某乃一介草民,可不得与杜相称兄道弟……”周梁躬身说道。
杜如晦一摆手,“哎~,周兄客气了,咱们不论身份,只论酒友。”
“杜相找某所谓何事?”周梁不想啰嗦,直奔主题。
杜如晦看了一眼旁边的民宅的大门,笑道:“这都到门口了,不请我去坐坐?”
周梁看着这个当场右相,抿了抿嘴,还是装着胆子拒绝道:
“这个……杜相您看天色已晚,家中还有妻儿,多有不便,您有何事,不妨直说……”
杜如晦看了一眼这还未有落下太阳,再看看这个低眉顺眼的老头,沉吟片刻便直接道:
“实不相瞒,杜某知晓周兄的酿酒技艺天下无双,便想举荐你去良酿署任良酝令,薪资待遇一切从优,如何?”
周梁听得一愣,这良酝令可光禄寺置下的正儿八经的正八品官员,对于颓唐半生的周梁若能当官,那可是一件十分光宗耀祖的事情了,就算入了土,到了地下,也是能向祖先们炫耀一番了。
只是……
“杜相啊,想当初,老朽家徒四壁几近落魄之时,幸得临川公主府收留,又得白先生亲传授酿酒秘术,才使得老朽能在这晚年再次将这腰杆子挺直了。
而若为了得官而就此背弃公主府,那可就是忘恩负义,老朽这一辈子可就再难抬头来了。
现在,老朽也已是知天命之人,余生只想着酿造出能‘万古流芳的天下第一美酒’,以报当初公主收留之问、白先生亲传酿酒秘术之大德。
所以,只能多谢杜相好意了。”
说着,周梁对着杜如晦躬身执礼,而后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宅院,而进了宅院后,却又转身,当着杜如晦的面将大门给关了。
杜如晦见状,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这可是府内第二好挖的墙角了,却是还为成功。那那些从宫中出来,好不容易让子孙摆脱了匠籍的宫匠们可就更难挖了呀……
果然,杜如晦联系几个工匠管事,真没一个人愿意离开公主府。
“唉,真是没想到,平时松松散散白启,以及处处是漏洞的公主府,却是有着这么强的凝聚人心的能力。既然根部挖不了,那便从枝叶下手也是一样,远离公主府的人,应该更容易一些吧……”
杜如晦背着手往疗养院走,一边走,一边想着下一步计划,同时,也像往常一样和熟悉的村民和医师们微笑着打着招呼。
然而,杜如晦却忽然发现,往日很是热情的人们这次的回应却是了了,甚至更多的人已经有了在刻意回避自己的意思。
这让往日心情总是愉悦的杜如晦,脸的笑容渐渐变凉,三月的晚风一吹,身体却突然感觉似乎也有些寒冷。
再仔细看这徜徉在花海里的公主府,似乎真的少了些昨天的慵懒和温暖,更多了些肃穆和冷寂……
“原来……你这主要目的是为了杀人诛心啊!一击毙命,很是够狠!”
夕阳已经西下,杜如晦背对着着仅剩的的一点夕阳余晖看着城堡的方向伫立着,不知道其在想着什么,只是身形说不出的孤寂。
“哎呀,杜大伯,你去哪里啦?娟儿找了你好久了,这第五餐的饭都做好很长时间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啊?哦,好好好,吃饭,吃饭,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