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铁蹒跚步履的刚走出国公府,杜如晦的房间里却已经是站了不少的人,但每个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气氛有些压抑,仿佛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杜如晦躺在床,闭眼凝神神蹙着眉头,右手手握成拳,轻轻敲打着蹙起的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而杜构就跪在床边,其身边便是脸挂着泪还多了两个巴掌印的杜荷。
满脸络腮胡子的胡烈也跪在地,就在两人身后。
终于,杜如晦停下来敲打,呼了口气问道:“都散了吧。”
跪在地胡烈闻言,直接开口道:“家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胡烈打的,我胡烈去负荆请罪便是。大不了三刀六洞还他一条腿,她临川公主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
杜如晦知道这胡烈就这么个刚烈性子,不会服软,也不怎么会说话。
“行了,人打都打了,也是好事。只是,你下手太重了。”
“好事?”胡烈听得一脸的懵逼,好事用的着这样紧张?
杜如晦摆摆手不想解释,“你们都下去吧,”
“我等告退!”
待一众家臣离开,杜构看了一眼杜如晦这不知悲喜的神色,小心的问道:“父亲,要不,我亲自带胡烈登门去道个歉?临川公主府看在我杜家的面子应该不会过于刁难的吧。”
杜如晦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本来,人家就没想着把咱们当对手,也没想着与咱们交恶,还派吴铁来给了咱们一个很好台阶,让这场针锋相对的局面,变成了一个对赌协议。
赢了,我们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对方正大明光的嫁,也能达成我这联姻目的。
输了,挨一顿打,此间事了,稍微一变通,对内外都好交代。
而现在,咱们却将人给打了!这就如两国交战,咱们打了使节一样,已是严重交恶,是不会这么轻易挽回的。”
说到这里,杜如晦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感慨道:“唉,我这一再的小心翼翼,却是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也是真的不想与之交恶啊……”
杜构沉吟了片刻,又小声问道:“父亲,这临川公主不过颇有财势的新贵而已,就算她真是皇室血亲,我杜家也用不着这样的小心吧?”
杜如晦看了杜构一眼,却是摇摇头道:“你连这些都看不出来,就说明你的眼界和智慧还不够。告诉你反而会害了你,听话照做就是了。”
杜构却是有些不服气,抿了抿嘴却是又问道:“父亲,难道,这真跟那个西域王子白驸马有关?”
杜如晦挑眉问道:“什么西域王子?”
杜构见杜如晦这表情,知道自己猜错了,遂也是解释道:
“父亲,这临川公主驸马虽然名声不显,可当初关东世家们还找过其麻烦,而后曾传出白驸马乃是西域的某大国王子。
如若真是如此,那就可以解释为何皇室与公主府关系密切却又有防范了。应该是想与之联合,却怕其有钱又有善名招揽我大唐人心对我大唐图谋不轨。“
杜如晦听得,不置可否的一笑。
而杜构见状,却是紧接又道:“儿也知道这事只是谣传,可即便他是他国王子,嫁我大唐嫡出庶出先不说,此地与之还不知几千里也,落于此地还不如临川公主权利大呢,我杜家着实也没必要怕他才对?所以,儿就很不解,您究竟在怕什么?”
就是未知,这才最可怕。
杜如晦微微摇头,舒了口气,转头看着杜构和杜荷认真道:“你们俩记住,今天你们打了吴铁的事,若有非告不可的人问起,就说是我暗中授意的,明白吗?”
杜构见杜如晦没解释,便知道自己猜的还是不对,神色微微黯然,却也只得压下这好奇之心,点头称“是”。
杜构点头称是,而杜荷却依然如被吓到的鹌鹑一般老老实实的。
“你聋了么杜荷!”杜如晦大怒道。
“啊?是是,儿听到了,是您授意的……”杜荷反应过来连连欠身道。
杜如晦点头,又道:“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给陛下。就说,我得娟儿贴心照料后,公主府一直与我无害,且还似有主动与我联姻之意。微臣心虽有意动,却恐负了皇命,不得已出此下策,以明心智!”
杜构见杜如晦说的郑重,也是认真点头:“是,儿明白了。待儿写完后再与父亲阅览。”
杜如晦点头,“去吧。”
“是。”
杜构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父亲,娟儿姑娘那边?”
杜如晦直接摇头严肃道:“现已经交恶,切不可火添油。且先看看陛下的态度,观摩一下态势,晚一些再说!”
杜构闻言,心里微微凉,也只能点头称是。
杜如晦看着窗外,微眯着眼睛里却是放出一抹精光。
“也好!我杜克明就和你赌这最后一把。某就不信你真有什么神仙手段……”
临川公主府。
白启看着马车已经经过简单救治过后被成才带回来的吴铁,面色说不出的严肃。
成才小心的回道:“少爷,吴铁右下胸肋断了两根,脏器也有些受损,在京城已经接受过救治,大夫说没大事,但需要休养断时间。”
白启点头,看着面色有些苍白头冒汗的吴铁,问道:“跟我打回去?”
马车的吴铁听闻,用力的咬着牙挣扎着坐起,看着白启用力的点头。
白启见状,转头对着周围运输对的禁卫大喝一声:“王千!死哪去了,给老子整队集合!”
王千早就明白事情原委,此时见白启发怒,额头已经是急得大汗淋漓,听到白启这愤怒的咆哮声赶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点头哈腰的连连称“是”。
王千知道,此时在火头的白启,那是一点都不敢劝,只能先答应下来而后慢慢想办法。
盏茶时间,一百多号禁军已穿戴好铠甲,手持刀枪,人手一马,在公主府外静默等待。
直到半个时辰后,三辆马车姗姗来迟,来到禁军队伍面前却是不停,也没有传出一句命令、或战前动员的话,直接向着京城方向前进。
禁军们严阵以待,也没那多好奇,秉承着不该问的不问的军规,在王千一句“马”之后,便齐刷刷的马,而后护送着这三辆半马车,从公主府浩浩荡荡的向京城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