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乙刚走到书院门口。
几个衣裳华贵的妇人带着护卫在书院门口狂喊。
正是那日书院被拂乙收拾的几个学子的母亲们。
“墨院长,还请把陆衿交出来。”
“我儿被陆衿打得牙全没了,如今还躺在榻上不能下地,还请墨院长不要包庇如此凶徒。”妇人尖瘦的脸双歡微凸。
穿红戴绿的被丫鬟扶着。
耀武扬威。
“听得到。”拂乙走下台阶,声音很冷淡,敛着不耐烦。
吹了吹台阶上的些许灰尘,漫不经心地坐了下去。
人都把书院围了起来,还不如坐一会陪她们闹。
学子们都纷纷出来围观。
“陆衿这回完了,那可是于侍郎的夫人还有户部尚书宋大人的夫人,朝廷命妇。”
“那不是活该吗。”李琼仪笑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
于夫人打听过了,就是个没背景的乡野丫头,那李右相的夫人阮氏可是打了包票,此女任她们处置。
衣着如此朴素,那张脸还真是美…
于夫人回了神,应就是那野丫头了。
于夫人带着恨意扫视着拂乙:“你可就是陆衿?”
拂乙坐在台阶上埋着头,一手扶着额,一手的拿着枝条在地上画了一圈又一圈。
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极其傲慢无礼。
气质却张扬不凡。
于夫人见她如此无礼,瞪了过去:“你可知本夫人是谁?这里可是京城,本夫人可是朝廷命妇!可容不得你撒野。”
拂乙还是轻轻的又‘嗯’了一声。
不知轻重的丫头,于夫人有些厌恶:“来人,将她绑去府衙,敢打我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墨清风信步走了出来:“绑老夫的学生也不知会一声!这儿可是清净之地,哪来的野妇竟闹得沸沸扬扬让学子们如何听课!”
“墨院长,勇儿也是你的学生,你可不能包庇她啊。”于夫人怒着脸指向拂乙。
“明明就是于志勇侮辱人再先,你个泼妇。”林珺珺冲了出来,冲着于夫人喊道。
“不是,林大小姐,你哥还躺在床上呢!”于夫人不解,这林珺珺怎么还出来包庇了。
“我哥他罪有应得!”林珺珺一脸傲娇的嘟着嘴。
太吵了。
会影响到同窗们听学的。
拂乙起了身,拍了拍衣袖:“走,想去哪。”
“捉你去大牢!”于夫人便差身后的护卫将拂乙围住。
“去大理寺卿。”拂乙慢悠悠地走到一匹黑马前,扔给随从来的护卫两张银票,“马借一下。”
“……”
拂乙洒脱的跨上了马。
远走的背影懒散的摆了摆手,声音清冷,拖着尾音:“等你们。”
目中无人,盛气凛凛。
于夫人与那户部尚书宋夫人看着那远走的背影黑了一脸。
此女简直是猖狂野蛮!
不见棺材不掉泪!
围观学生们有些好笑也有些鄙夷。
“扑哧~看看陆院花,一副不打你们一顿都不错了的样,还想捉她。”
“我觉得陆同窗好霸气…”
“太粗鲁了,有辱斯文。”
“……”
那两位朝廷命妇可是有身份来头,雁如烟笑脸迎迎的看向慕容川:“世子,烟儿觉得做错了事还不悔改的人,好没有礼貌哦~”
慕容川看着那马上的背影轻轻开口:“嗯~”
“学子们赶紧回去听学!”
墨清风担忧地唤来马车赶了过去,又有些想笑。
陆吾啊陆吾,你这顽徒真不省心啊,小时候没少让你头疼吧!
大理寺。
拂乙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没有表情,总让人掺夹一丝丝道不明的敬畏。
就好像被状告的不是她一样。
悠悠的坐在一旁的凳上。
还唤来大理寺的护卫拿了壶茶过来。
大理寺卿的护卫们知晓事情来由,一人打六人。
第一次有人走进这,像来逛戏园子的。
一副无所谓。
天塌了也要喝茶先。
于夫人瞪了拂乙一眼,不知死活:“朱大人,此女殴打我儿,本夫人要状告她。”
大理寺卿卿长朱毅一脸威严的坐在上方开口:“细细道来。”
于夫人添油加醋的讲了种种拂乙如何残暴…
朱毅打量着坐在下方凳上不咸不淡的女子,喝着茶,像来这听戏的。
别说,长得真好看,哪像那么凶残之人。
他有些分不清谁被状告了。
突然想办冤案了。
朱毅淡然一笑。
“陆姑娘,你可是打了人。”
拂乙垂着眸,轻抿了一口茶,淡定极了:“打了。”
“为何打人。”朱毅接着问道。
拂乙耸了一下肩,抬眸:“手不听话,我也没办法。”
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
朱毅挑着眉轻笑:“哦,待本卿查明再定罪,都回去吧。”
脑子现在不听话,没办法。
于侍郎正好赶闻而来:“朱大人,你这是枉法。!”
“本大人为何枉法?总不能只听你家夫人一面之词吧,可有证据?”朱毅一脸委婉。
秉公办案不是?合情合理。
于夫人扭曲着脸:“她自己都承认手不听话,朱大人你没听到吗。”
朱毅微微点了点头。
听到了啊,那也没错。
于侍郎怒着一脸:“朱大人,你脑子是不是没转过来…”
于家宋家自知自个的儿子都是受害着,一直在哪赖赖辱骂拂乙,很大声,多难听的都有。
朱毅劝了半天,顺带朱毅也被骂了!
拂乙选择不听。
茶冷了。
拂乙偏着头,朝身后的护卫说了一声:“可以拿壶热茶吗,可以的话,要夕红井。”
这话里话外。
不行也要拿,不给也要喝。
那护卫“扑哧”了一声:“好,好。”
这时军枢密院一队来人了,整装严肃。
于侍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颔首恭恭敬敬的。
“一队,您来得正好,犬子还躺在榻上不得下床,还请一队将此女抓起来。”
于侍郎暗暗庆幸,那朱毅办案不严,定是军枢密院来人灭他威风革职了。
军枢密院的一队队长一脸狞笑:“于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竟让令郎在天子脚下以势压人。”
“一队莫不是搞错了?”于侍郎陪着笑脸。
一队队长将三分纸张扔在于侍郎怀里:“于大人,这是两份证词,一份是左相林小姐的,一份西月九公主的,还有一份是左相林公子的罪己书,要不要本队念给你听。”
接着道:“于大人于夫人,林珺珺跟西月九公主可是说了亲眼瞧见令郎羞辱陆姑娘,林鸣生可是承认了与令郎欺负在先。”
于侍郎弯下了腰,头低得更沉了,他知道自己那混账儿子的德行。
于夫人还在那撒泼耍赖:“你们这是诬陷,办案不清,本夫人要呈禀皇上!”
于侍郎黑着脸拉了于夫人的衣裳,真是没眼力见,那可是军枢密院的一队队长,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军枢密院的人哪里是他们这些朝廷官员能肖想反驳的。
户部尚书宋夫人见势悄悄地跑了。
门外。
于侍郎的管家匆忙跑来:“老爷,不好了!公子被军枢密院的人带走了。”
“什么!”于侍郎瞪了拂乙一眼。
“老爷,府中大门被军枢密院的人贴满少爷强抢…的多条罪证,被收监大牢了。”
于侍郎愤愤回府,忐忑不安。
好像得罪人了。
于夫人哭天喊地的跟了上去。
“陆姑娘,你受惊了。”朱毅将拂乙送到了大门。
拂乙看了朱毅一眼,出了去。
墨清风早早便侯在此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有些诧异。
也只有军枢密院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各种证据了,可是也太快了…
拂乙淡淡对墨清风说了一声:“回去吧。”
便上了自个的马车。
一队队长正在大理寺门口,迷惑的打量着拂乙的背影。
上次春湘楼就是她砸的,春湘楼烟花巷柳之地只要不杀人放火,他们军枢密院都懒得管,可没那个闲功夫。
杀人放火那也是大理寺管的事。
偏偏‘亡极’下达了两次与他们军枢密院管辖范围无关的指令,每每都跟这姑娘有关…
捋不清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