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五一震,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抱着肩膀扫视着整齐的院中:“王爷…这屋什么都没有啊。”
消息不是说安氏与五十余名士兵绑了个孩童在此吗…
人全跑了?也不可能跑得出去啊,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了,怎么可能逃得出他们九部的眼皮底下。
被杀了?可这院中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血迹,一具尸体更加没有。
“你当然看不见。”楼决淡淡扫视了一眼院中,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立马疾步折了回去,跃上马紧追回城。
但他更担心的是那小孩,那小孩面色苍白情况不对,她那么着急,是不是已经没气了…
应该不会的…
城中医馆。
拂乙直接像移速般进了来,快如闪电,赤着双足,眸中冷漠愤怒交加,声色具厉地开口:
“三棱银针,梅花银针,火针,豪针,长针,皂水,别废话,照做!”
馆中的老大夫正在给医患妇人把脉,惊愕的迟疑了一会,随即连忙去取,他认得那女子怀中的小娃,申匠仙的独子。
可似乎已经没气了,但他也不敢耽搁。
申匠仙在淮州城的百姓中那是颇有盛名的,扶贫施粥,大善人。
他的孩子整条街就没哪一个人不认识。
拂乙将小点平躺在白色的医塌上,对着里头三两的病人冷冷开口:“如若你们不着急,可否等些时辰再进来,待会何病我都给你们医治。”
他们都是腰痛头痛,能等能等,随即都出了去:“好的好的。”
能说得出这些银针别名那绝对是会医术之人,老大夫也没多想直接递给了她:“姑娘,你要的东西…”
拂乙连忙抽过火针,朝小点的舌下中缝处,刺出血,接着拿过案上的皂水,喂了小点两口,随即将他翻了过来朝地上趴下,轻轻拍打着后背。
小点口中冒出些许泡沫。
拂乙对着老大夫说道:“劳烦你就这般做。”
老大夫点了头,轻轻拍了一下小点后背,瞳孔一撑,证实了内心不安的想法,半空的手瑟瑟发抖,悲痛的开了口。
“姑娘,申…申小公子他没气了…”
“照做,别废话。”
拂乙没看他,利落的取出两只毫针,分别朝小点的足底筋膜炎,捻入三分。
同时取出火针,申脉,轻刺三下。
小点在皂水的刺激下,口中溢出了些许泡沫。
拂乙:“可以将他翻过来了。”
“好的。”大夫并没闲暇去看拂乙做些什么,小点都已然没气了,他是没法医治了。
哪怕在他心中没有任何希望,他也想陪着她做最后的努力。
小点被翻平了,也没有任何生还的迹象。
老大夫拿起绢帕轻轻擦着小点嘴角的浮沫,摇了摇头,可怜的小娃,才三岁呐。
拂乙沉思了片刻,十三针并不能用在小点身上,他太小,气血倒流折腾不起。
看来只有改变针法了,但是行完针必须要有还阳草所制的东御神檀香烤炙穴位才更有把握。
拂乙飞速扎破中指,用力挤着指中的鲜血,扯过身上的一片巴掌大的衣裳,在上面画了一个图案,随后递给老大夫。
“你拿着这个去外头,速让申胡子半刻盏香内拿来,还阳草,紫云离丹檀香,只管这么说,他懂。”
老大夫连忙接过,跑了出去。
申胡子在城门外就看到拂乙如飞一般的马踏进城门,急匆匆跟随了过来,呆呆的在医馆外左顾右盼。
他的孩子一进城就在医馆里头,不用说他都知道,定是出事了,蹒跚的抹了一把眼泪。
红着眼眶,小声嘀咕着:“小点没事的,没事的啊,爹爹在外头呢,只要小点好了,爹爹日日都带你去买东街的糖人…”
“西街新上的皮影戏,爹爹还没来得急带你去瞧…听说可有趣了,小点想不想去瞧,那你醒来好不好…好不好…”
楼决也赶到了,呆呆的望着紧闭大门的医馆,他不会安慰人,伫立着安安静静的聆听着申胡子的抽噎。
她是庆门的人,那小孩会没事的,会没事…
周围堆满了人。
刚从里头出来的患者神色紧张的小声议论着。
“申小公子好像已经断气了,我偷偷望了一眼,那双小手已经没有力像死人般垂着了。”
“真是可怜呐…什么人这么狠心。”
“没气了…这…这如何能救活啊。”
“…”
这时,门开了,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老大夫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手中紧握着带血的布块:“匠仙,这是里头那位姑娘让我交给你的,取还阳草,紫云离丹,檀香,半柱香内。”
申胡子立马接过。
楼决吸了一口冷气,沉声道:“本王去,你在此等候,孩子在里头,此刻你呆在这比本王更合适。”
看来那小孩真的出事了。
“多谢王爷了。”申胡子点了点,将怀中的暗号引一并交给楼决,“须用这个。”
今日的波荡他已经知晓楼决就是闫君,这布上的标记以及种种堂堂闫君怎么不知。
他家主子与闫君交手多次,能不懂吗。
楼决飞跃过人群上了马,细看了手中布块用血画成的标志。
溯国紫云仙宗的红面具图标…
医馆里头,拂乙飞速地抽出九针,双手五指细缝夹着八针,双唇抿着一针。
人中穴,少商穴,同时落针,力三分,力五分。
随后一步,一步用不同的力捻入不用的穴位,总共三十穴。
到这最后一穴了,就在心脉处,拂乙解开了小点胸口上衣裳。
此处并不按穴位,须得用长针找准心脉正中央,轻轻捻入,不能碰到心脉,还要一点一点的刺激到心脉。
极难。
但对她来说,其实很容易的事,可她不知什么时候额上都是细汗…
小心翼翼地捻了进去,轻轻转动着。
拂乙一边手温柔地勾过小点软糯糯的小手,一手轻捻着长针:“你还想让我吃你吗,可是我喜欢吃鲜活的。”
小点像会听见般,紧紧扣住拂乙的双指,似乎那就是他在无边黑际中的安全感。
拂乙见他有了回应,微微的笑了一笑,“忍些,此处会很疼。”
缓缓地闭上双眸,用意念更加用力的一刺,缓缓抽回三分,接着更用力的刺回,右捻,疯狂在心脉边缘刺捻。
小点虚弱的咳出了两声:“咳…咳…”